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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第三十四章 這一刻的意義

  隆兄下山後把周瓚叫出來喝酒——他喝的是酒,周瓚杯裡裝的永遠是剛泡出來的各種熱茶。隆兄認為周瓚這樣的人不喝酒簡直是人生一大憾事,他見過「一杯倒」,卻沒聽說過大男人還能「一口暈」。但對於周瓚來說,喝不了就是喝不了,做不到的事他不硬扛,一如他不情願的事鮮少虛與委蛇。

  「我怎麼覺得你胖了?」周瓚一坐下來就懷疑地看了隆兄一眼,隨即才發現所謂的「發胖」其實是他兩頰發腫,細看還有手指的痕跡。

  隆兄雖然喝醉後常做讓人想揍他的魯莽事,但他好歹算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別人大多知道他是誰的小舅子,不看僧面看佛面,真正敢打他臉的人不多。周瓚故意「鑒賞」了一下他臉上的巴掌印,嘖嘖稱奇:「誰打的,還挺對稱。」

  隆兄大手搓揉著痛處,非但沒有怒氣,反而還有幾分回味。他神秘地告訴周瓚:「哥最近睡了一個特別帶勁的妞。一邊浪,一邊大嘴巴子往我臉上招呼,那手勁大得我差點扛不住。」

  「不用跟我說細節,謝謝。」周瓚阻止隆兄往下描述,想想又問,「你最近不是忙著明頂山莊的事,哪來的閒工夫四處勾搭?」

  隆兄不肯說,笑著勾了周瓚的肩膀,「這你就別問了。」

  巴掌印新鮮得很,隆兄這傢伙前兩天都在山上。周瓚心中很快有了模糊的答案,放下茶杯愕然道:「別告訴我是魏青溪!」

  隆兄「嘿嘿」的笑已說明了一切。他怕周瓚上火,急著撇清:「我可沒逼她,絕對是你情我願的事。我保證不會把你的事弄砸了還不行?你別說,她在我手下做了這麼多年,我都沒正眼看過這小妞,想不到窩邊草也有不錯的貨色。」

  事已至此,周瓚也不能再說什麼,他並沒有指望過魏青溪能徹底絆住周子歉。剛撞破祁善和周子歉的事,他裡子面子都受不了,不由分說先拎出魏青溪來攪攪局,好讓周子歉心神不定。以子歉的為人,周瓚不曾想過他會在魏青溪面前把持不住,魏青溪也沒有將出租屋裡的那一段告訴周瓚。現在周瓚心中大主意已經拿定,這些事就變得無關緊要。他對隆兄說:「你別太過頭了,她也不容易。」

  「喲喲,你最近改走小清新路線。祁善已經跟了周子歉,你下一步有什麼打算呀?」隆兄不忘「關心」一下周瓚的思想動態,「朱燕婷還沒走,你撩撩她,沒准有戲。」

  周瓚伸了個懶腰,微笑著對隆兄說:「我自然有我的打算。」

  「說給哥聽聽。」隆兄見周瓚眼裡一掃連日來的沉鬱,頗有些雲開見日的意味,不由得也好奇起來。他的打探是出於慣性,然而以周瓚的做派,不想透露的事,問一千遍也不會有答案,即使說出口也未必是真心話。隆兄並沒有存著能從他身上挖出「好料」的心理準備,所以當周瓚不假思索地拋出那句「我要結婚了」的時候,隆兄笑得比周瓚還歡,這無疑是在逗他玩。可笑著笑著,隆兄覺得不對勁了,周瓚臉上也帶笑,那笑裡全然不見平日的戲謔,倒像是喜滋滋把好事拿出來和身邊人分享,因這過分的坦蕩,荒唐過頭反而不像假話。

  隆兄新喝進去的酒在口腔裡停留了好一會,才記起吞咽動作,呆呆問:「跟誰?」

  「廢話。」

  按周瓚的語氣,仿佛隆兄不該問這麼淺顯的問題。可隆兄還是一頭霧水,祁善和周子歉正處在熱戀期,朱燕婷那邊也不太可能說結婚就結婚,總不能又換了阿瓏吧?他心急地又問了一次:「說啊,到底是跟誰?」

  周瓚深情款款地看著隆兄:「當然是跟你。」

  祁善做了一整天的新書入藏覆核,等到下班,她尋思著待會去商場該給子歉買點什麼才好。兩人在一起有段時間了,祁善還沒有送過子歉禮物。

  一走出圖書館大樓,祁善很難不注意到花圃旁臨時停著的那輛騷包至極的車,眼皮沒來由一跳。她心懷僥倖地挪過去,車裡的人正聚精會神地在手機上打飛機,這成了他最近的心頭好。

  周瓚注意到俯身張望的祁善,欣然下車,「今天下班很準時。」

  「這車從哪來的?」祁善吃不消。周瓚自詡是汽車方面的行家,看不上尋常的樣子貨,這並不是他一貫對車的品位。

  周瓚說:「阿標新買的,讓我給他磨合磨合發動機。等會你去哪裡?」

  「不是說好不到我上班的地方來的!」祁善苦惱。周瓚行事招搖,無風還起三尺浪,以前上大學的時候祁善就不喜歡他到學校來找她,憑白惹人多想。今天倒好,他還弄了一輛比他更騷的車。她拒絕告訴他行蹤,板著臉說:「我待會有事。」

  周瓚笑得更歡了,沒等他開口,祁善身後傳來了展菲驚喜的聲音:「我以為你在學校門口等我。」

  「她說有一家私房日料做得特別好,正好我也很感興趣。」

  祁善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周瓚的解釋更讓她羞臊莫名,偏還要打碎牙往肚子裡吞。他可沒說過今天是來找她的。難怪展菲打扮得特別青春靚麗,祁善想,自己也是糊塗,前兩天就該看出端倪了,展菲不斷旁敲側擊地問她關於周瓚喜好的問題,他喜歡吃什麼,什麼時間段有空,更中意女孩子哪一種類型的打扮。一來周瓚是展菲最近常掛在嘴邊的話題,二則祁善沒想過周瓚會答應展菲的邀約——那天他從山上把她送到家門口,臨下車,他還重複叮囑了祁善,說什麼在他改變主意以前,祁善想要結婚都可以來找他。他總是這樣正兒八經地胡鬧,祁善也分不清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一時大意,又被他戲耍了一回。

  「祁善姐,你也一起去吧。」展菲挽著祁善的胳膊說道。

  「不了,我晚上還有事。」這種沒眼力見的事祁善不會做第二次。展菲若有心邀她同行,也不會一整天都沒提這回事。

  「我跟他說幾句話可以嗎?」祁善徵詢過展菲,走到一旁,周瓚很配合地跟了過去。

  「不好意思,我剛才自作多情了。」她定了定神,面色恢復如常,嘴裡卻是責問的語氣,「你答應過不對我同事下手的,怎麼能言而無信?」

  「我只是對那家日料感興趣,哪有你說得那麼嚴重?」周瓚總有他的道理,笑道,「要計較起來,你也說過不找周家的男人。你能反悔,我就不能?」

  祁善說不過他,只得低聲提醒:「我不妨礙你們,希望你也記得,我是打算在這個工作崗位上幹到退休的,別給我在辦公室裡找不自在。」

  她說完,對展菲笑了笑,「我先走了,祝你們用餐愉快。」

  「你真的不去?」周瓚又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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