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路姻緣(7)_黃梅子

七

　　但他隨後馬上反應了過來，乾笑了兩聲道：「開什麼國際玩笑！我現在就是35歲呀，我的意思是我十五年前二十來歲的時候，確實有很多女孩子對我有好感。」

　　桔子一笑，說：「其實你近看還真是挺年輕的。可能你這兩天疲於奔波，顯得老了一點。把你的護照拿出來看看，你想跟淘淘小妖談朋友，身份總要驗證一下吧。」

　　H警覺地回答說他沒帶。

　　桔子不高興地說：「你以為我們是小孩呢？沒護照怎麼進特區呀？我們現在就走。」邊作勢要走。

　　H連忙攔住我們，從他的表情來看，他的內心正在作鬥爭。

　　我為了揭開謎底，就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對他說：「其實年紀並不是問題，關鍵是誠意。」

　　H下了好大的決心從腰包裡把護照拿了出來，嘴裡同時急切地解釋道：「我真的是1968年出生的，但移民美國的時候，為了能早點拿到退休福利，我把年齡改大了。」

　　桔子一把把他的護照搶過來，我迫不及待打開一看，天啊！出生於1953年，整50歲！

　　桔子比我更氣憤，把護照往桌上一扔，冷笑道：「你的謊話編得自己都不信了吧？改年齡，你不可能改得跟你媽一樣大吧？你以為全世界的人都是豬，只有你最聰明，是吧？告訴你，你才是豬！」

　　我和桔子牽著手一路狂奔出來，拋下H一個人呆呆地對著滿桌的菜發傻。

　　回家的路上，我和桔子兩個人瘋狂地大笑了一陣以後，我還是有點於心不忍，問桔子：「我們是不是有點過分了？H結帳的時候會心疼死。」

　　桔子大大咧咧地一笑：「活該！是他自己先騙人的，這種人不吃點虧不會長記性。」

　　二

　　第二個歪瓜裂棗是個從美國關島回來相親的江蘇人，我稱他為A吧。

　　其實之前我從來沒有跟此人聯繫過，突然有一天早上7點我接到一個電話，電話裡一個自信的男聲問我：「你是淘淘小妖嗎？」

　　我有點不高興，這麼早，還讓不讓人活了？就沒好氣地問他，你誰呀？

　　他告訴我他叫A，剛從美國關島回國，現住在南京他哥哥家。他昨晚上網看到了我的資料，知道我在深圳，問我這個週末是否有時間，他正好要來深圳辦事，如果有時間可以見一面。

　　我什麼都沒有，還就是有時間。可這人到底是誰呀？怎麼這麼自信？

　　我跟他開玩笑說：「你不是歪瓜裂棗吧？你先把資料和照片發給我，我看了以後再跟你聯繫。」

　　A哈哈大笑，然後斬釘截鐵地告訴我：「我非常優秀，可以用八個字來描述一下我自己：玉樹臨風，才華橫溢。我保證你絕對會滿意」。

　　果然我下午就看到了A的資料，碩士，38歲，長相一般，不醜。

　　我回了信，同意週末見面。我決定叫上桔子一起去，壯壯膽。

　　我馬上打電話給桔子，同時也告訴桔子，我覺得A好像自我感覺太好，看照片他離玉樹臨風還有一段不小的距離，才華是否橫溢到目前為止還沒感覺。

　　桔子在電話裡興高采烈地開玩笑說：「又一個歪瓜裂棗即將出現了，又有好戲唱了。」

　　到了週六中午，我和桔子在約定的時間到了一家西餐廳，A已經坐在指定的位子等我們了。

　　他看上去確實是38歲的樣子，雖然長相一般（絕對與玉樹臨風一點邊都扯不上），但氣質還馬馬虎虎。

　　我想問的問題都委託桔子問（自己要裝淑女），桔子也就一邊胡吃海塞，一邊不忘提問。

　　從A的回答中總結一下，瞭解到事情大概是這麼回事：他是專程從美國關島回國來相親的。上海、南京來回跑，見了三個家裡的七大姑八大姨介紹的、說得天花亂墜的人，覺得不過爾爾。其中一個是在校碩士生、一個是電視臺的節目主持人，還有一個是模特（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我和桔子對望了一眼）。他說這些女孩太實際，其實這也無所謂，關鍵是沒感覺。所以他想自己到網上來找，找個講得來的。

　　他講這些話的時候，明顯帶有一種炫耀的口氣，天知道是他沒看上人家，還是人家根本就沒看上他。

　　聽著A一個人在那裡天花亂墜的一通兒吹，我和桔子一下就倒了胃口，只好猛灌啤酒，忍住想把他暴打一頓的衝動。

　　主要是肚子還沒吃飽，要不然我們早跑了。我們都是獨自離家在深圳工作，找頓飯也不容易，能蹭一頓是一頓。

　　實在聽不下去的時候，我和桔子只好去了幾趟廁所，讓耳朵得到片刻的清淨。但A一趟都沒去，看來他的腎功能不錯。

　　當我和桔子第三次從廁所出來的時候，發現A已經不在座位上了。

　　桔子嚇唬我說：「他要是跑了，你買單啊，我沒帶錢。」

　　話音剛落，就看見A從男廁所出來了。A顯然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就出來，他的臉上閃過一絲奇怪的表情。

　　我和桔子都是何等聰明的人精，在A從廁所走到座位的這幾步中，我們就看出了問題——A好像是個跛子！只是不明顯，不仔細看看不出來。

　　我和桔子交換了一下眼神，怪不得他死撐著堅決不去上廁所，就是怕我們看出來。

　　A坐下以後，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又聊了一陣。

　　我想起他自信滿滿地對我說他是玉樹臨風，就忍不住想笑。我用眼睛的餘光掃了一下桔子，發現她隨時都有忍不住狂笑出來的趨勢，再不走眼看就憋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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