蝸婚(48)_胡小媚

四十八

　　他不動，她緊張得手心裡都是汗。聲控燈過了時間，樓道裡突然暗了下去，越發濃厚的曖昧便將他們牢牢地包圍住了。

　　"嗯，不知道為什麼，門鎖擰不開。"

　　顧原的聲音懶洋洋地在她身後響起，她從他的聲音和動作裡感覺到了危險。蘇遙乾笑了一聲："是嗎？我試試看。"

　　她伸手去擰鑰匙，他卻沒有放開。慌亂中她握住了他的手，立刻又像被燙了一樣忙不迭地放開。

　　顧原眼睛裡的笑意更甚，不忍再逗弄明顯已經緊張到頭頂都快冒煙的她，往後退了一步："你試試看。"

　　蘇遙松了口氣，用力一擰，門開了。門廳裡的燈光流泄出來，讓人覺得分外的溫暖。蘇遙取下鑰匙轉身，喜滋滋地看著顧原："門開了。"

　　"嗯。"

　　他接過了鑰匙，溫柔地笑看著她。蘇遙立時又不敢和他視線接觸，目光飄向了別處："我、我去洗澡……"

　　看著她落荒而逃，他的心情大好。顧原鎖上了門，脫下外套，走進廚房替她熱了杯牛奶，回到客廳隨意地坐進了沙發裡。

　　等待她出來的時候他漫不經心地看著電視，心思卻全部都在浴室裡那個女人的身上。

　　是因為先前的逗弄？

　　是因為這幾日沒有見到的不安？

　　顧原扔掉了遙控器，仰面躺下看著天花板歎了口氣，為什麼今晚的自製力如此之差？滿腦子反復播放的，都是方才她羞澀和緊張的模樣。

　　蘇遙在浴室裡更緊張。

　　熱水嘩嘩地沖刷著皮膚，驅除了所有的寒冷，卻驅除不掉心裡的不安。

　　以前和他住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是那麼溫暖平和，現在的他卻讓她認識到，他終究也是一個男人。

　　他不讓她搬走的時候她順從了他的意思，是因為一旦離開就等於公開宣告了他們婚姻的破裂。先不說家裡那邊會是什麼暴風驟雨般的反應，這些都還在她的預料之中，自己已有心理準備。她所擔心的是蘇舒。孩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現在她對顧原的依賴是一天多似一天。

　　為什麼這麼多事情，明明看上去簡單，做起來都那麼難？

　　很多當初想得很好的事情，等到了真的要這麼做的時候，你才發現，原來遠遠沒有那麼簡單。

　　蘇遙無精打采地洗完澡出來，顧原還坐在沙發上看午夜場的體育新聞。他沒有動，只是抬起手指了指廚房："牛奶，去喝了。"

　　蘇遙道了聲謝轉身走進廚房。從微波爐裡拿出牛奶。牛奶杯觸手溫熱，她便想也沒想張嘴就喝了一口，豈料入口極燙，"哇"的一聲噴了出去，牛奶杯也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這一下驚動了沙發上的顧原，他起身一個箭步跑過去，蘇遙正打開醬油往自己嘴裡倒，漱了口又吐出去。地上是滿地的碎瓷和牛奶漬。

　　他繞過了一地淩亂來到她身邊，掰過了她的下顎："怎麼了？"

　　"燙。"

　　她可憐兮兮地應了一句。顧原見她沒什麼事，放下心來，轉念一想便明白發生了什麼，忍不住開口斥道："虧你還是孩子的媽媽，帶了這麼些年孩子怎麼連微波燙傷這麼基本的道理都忘記了？我看看傷的嚴不嚴重。"

　　她被他捏著下巴，朝他抬起了頭，就著客廳的燈光微微張開了紅潤的雙唇。

　　顧原心裡一緊，忍不住多跳了一下。

　　蘇遙幾乎是立刻就察覺到了不妥。他看著她的眸色驀然一黯，連帶著手上的力氣也重了幾分。

　　"我沒什麼事……"

　　她慌亂地扭頭，掙脫了他的掌握。

　　他站在那裡沒有動，沉默地看著她，呼吸漸漸地急促起來。

　　她穿著浴袍，剛剛沐浴後的身體帶著讓人忍不住想親近的味道。寬大的浴袍使她的身體顯得越發的嬌小，下擺處露出來的小腿曲線纖柔，勾勒出讓他漸漸失去理智的弧度。

　　顧原往前走了一步，屋裡的氣氛一觸即發之時，門鈴聲打破了滿室的緊張。

　　顧原停住了腳步，在原地站了片刻，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去開門。

　　蘇遙緊張得渾身發軟。顧原去了門廳，她松了口氣，隨即彎下腰來準備收拾地上的殘亂。

　　門廳那邊傳來顧原的聲音："什麼事情非要這麼晚來找我家遙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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