蝸婚(18)_胡小媚

十八

　　睡不著。

　　蘇遙在黑暗裡睜大了眼睛屏住呼吸，兩個人同睡一床同臥一被的事實讓她很不安。身後顧原的熱力源源不斷地傳來讓她更加的緊張，她幾乎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她睡不著，他又何嘗睡得著。顧原一動不動地躺著看著天花板，從她身上傳來沐浴後淡淡的馨香，讓他渾身燥熱。

　　身邊的人觸手可及。他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會面臨柳下惠的考驗。還記得以前和朋友開玩笑的時候自己說男人是做不了柳下惠的。如果遇到這樣的情況不上，要麼就是性取向有問題，要麼就是不舉。

　　沒想到這樣的情形偏偏就讓他遇上了。想想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結婚雖然是假的，但兩人真沒有過什麼親密接觸。

　　黑暗中她的呼吸很輕，小心翼翼的樣子。他知道她睡不著。顧原扭頭看向蘇遙，她一頭黑色的長髮水波一般地蜿蜒在枕頭上。她依然是那麼沒有安全感的樣子，完全的將自己牢牢地裹在被子裡，蜷縮成一個蝦米。

　　蘇遙感覺到身後顧原輕輕地起身，她渾身頓時緊張起來。耳後傳來他一聲若有若無的歎息。不知道為什麼，蘇遙知道他正在黑暗中注視著自己。

　　他畢竟是個男人。這樣的情況，他肯定比自己難熬得多。

　　蘇遙一顆心怦怦亂跳，不知道他會有怎樣的舉動。

　　身後"啪"的一聲輕響，燈光亮了起來。顧原輕輕地起床去了客廳。臨出門前他回頭看了她一眼，蘇遙趕緊閉上了眼睛裝睡。心臟咚咚地跳個不停。這一宿蘇遙等了顧原很久，他始終沒有再進房間。隱約客廳裡傳來電視的聲音，就在那細微的噪音中，迷迷糊糊的，蘇遙終於睡了過去。

　　掉入蝸婚生活

　　第二天蘇遙起床的時候四位老人早就起床了，顧媽媽和顧爸爸下樓遛彎兒順便買早餐，蘇媽媽蘇爸爸帶著蘇舒在客廳坐著玩。蘇遙揉著眼睛出來和顧原打了個照面。一宿沒睡，他的臉色有些發青，不過精神還不錯，淡淡地和她打了個招呼便轉身回房補眠。

　　蘇媽媽看了蘇遙一眼，等顧原進了房間才不贊同地開了口："你也說著他點。通宵熬夜看球賽多傷身體，也不是十幾二十出頭的小年輕了。這傷著身體元氣可不好補。"

　　蘇遙應了一聲，臉上有些發燒，心裡不敢深想顧原為什麼不回房的原因，又怕蘇媽媽繼續囉唆，便趕緊躲進了衛生間。梳洗完畢出來顧爸爸和顧媽媽也回來了，帶回了熱氣騰騰的豆漿和包子。蘇媽媽瞪了蘇遙一眼，不再說蘇遙什麼，哄著蘇舒去吃早飯。

　　一家人在早餐桌旁坐定，顧媽媽熱情地給蘇遙盛了碗豆漿，看了看她的臉色："遙遙，這些年小原一直不在你身邊，兩個人這下好不容易安頓了下來，以後好好過日子。"

　　蘇遙"嗯"了一聲，低頭用包子塞住嘴。多說多錯，沉默是金。顧爸爸開口接過了顧媽媽的話頭："你也說說小原，多大了自己看電視看通宵，扔著老婆不管。"

　　蘇遙知道這時候自己一定得開口。昨天晚上迫于無奈顧原在客廳裡過了一宿，這落在四個老人眼裡免不了帶著些想法。也許認為自己和顧原吵了架，也許認為這麼多年不在一起生活，自己和顧原已經是面和心不和……所以四老這時候的話是表一個姿態，明裡說顧原，暗裡是在試探她和顧原到底怎麼個情況。

　　"爸，你別怪顧原。不都說足球是女人永遠的情敵嘛，他喜歡看就讓他看去。反正一年也就這麼一兩次的比賽。"

　　蘇遙這麼說，幾個老人對視了一眼，也不好再試探下去。

　　蘇遙低頭喝豆漿。自己和顧原做的這幾年夫妻落在父母眼裡終究還是懷疑上了什麼吧？所以在南城定居之後他們才會千里迢迢地跑過來看他們的情況。蘇遙想著自己的心事，不能讓父母看出她和顧原之間的不對勁。

　　顧原並沒有睡太久，午飯之前起了床。蘇遙和兩位媽媽一起去市場買了菜回來，正一起在客廳裡邊看電視邊準備。兩位爸爸在落地陽臺旁邊曬太陽邊下象棋，蘇舒自己坐在地毯上玩玩具。

　　顧原伸著懶腰坐到了蘇遙身邊，探手攬住她的腰，湊過去在她臉頰旁一吻："昨晚不小心看了通宵，老婆不怪我吧？"

　　"罰你洗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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