蝸婚(14)_胡小媚

十四

　　她的腦海裡回閃過徐東陽冷眼看著她逼她喝酒的那一幕，然後……

　　"我昨晚怎麼回來的？"蘇遙抬頭看著顧原。他皺了皺眉："你的上司打電話告訴我，我開車過去接的你。"說到這裡又忍不住訓斥，"第一天上班，你連對方是什麼人都不知道，就在別人的車裡醉成那樣。他要萬一有什麼壞心你怎麼辦？"

　　他打電話讓顧原去接自己？蘇遙沉默不語。她無法告訴顧原，那個她的上司，在很久很久以前，該和她發生的不該和她發生的都已經發生過了。蘇遙低頭蒙住臉，宿醉，早上著急地一頓猛跑，加上顧原的話讓她的頭又痛了起來："我頭痛。"

　　顧原深呼吸，吐出口氣，壓下心頭的怒意，看了看蘇遙："我覺得你那個班很有問題，第一天上班就這樣，以後還不知道會怎麼回事。頭痛乾脆就別去，把工作辭了重新找一個正經點兒的。"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好工作，蘇舒和我都需要這份工作……"

　　"我說了，在你安頓下來之前我養著你們。"

　　顧原的眉宇間有了一絲不耐，語氣更加的冷然："蘇遙，你用不用剛剛和我離婚就把彼此的界限劃的那麼清楚？是，我知道你需要工作養活你和女兒，你不希望依靠我生活。但是，在夫妻之外我和你有將近三十年的感情了吧？依靠我就讓你覺得那麼不可忍耐、那麼丟臉？"

　　"我怕對你產生依賴性。"

　　蘇遙輕輕的開口，柔柔的語氣成功地化解了顧原的滿腔怒意。他轉過頭看著她，她卻避開了他的視線看著窗外，語氣中帶上了一絲疲憊："這幾年我生活的一直很小心，我害怕自己越來越離不了你。"

　　"遙遙……"

　　顧原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被蘇遙接下來的話堵住了。她回過頭來看著他，微微一笑："當初為了蘇舒和還債所以我們才結婚。這段名存實亡的婚姻把你束縛了這麼久，我不希望繼續耽擱你。我不能對你產生依賴性，顧原。以後我有我的生活，而你還要有你的人生。"

　　蘇遙輕描淡寫的幾句話讓顧原的心口堵上了一口悶氣，他沉沉地看了蘇遙一眼："你過你的生活？你對你以後的生活什麼打算？"

　　"不知道。"

　　蘇遙的腦海裡閃過徐東陽，心裡一緊一痛，語氣不自覺地委婉了下來："我知道你是為我好。這個工作我也不太想繼續幹下去，但是目前我確實需要它……"

　　蘇遙的聲音越來越小，她想到了一個恐怖的可能性，這個想法讓她的臉色越來越白。

　　蘇遙抬頭怔怔地看著顧原。他說的對，昨天發現自己的頂頭上司是徐東陽之後，她就不想頂著那麼大的壓力待在他的身邊。她本來就有臨陣脫逃的衝動，離開他越遠越好。何況，何況……蘇遙越想越心驚，臉上一片慘白，家裡還有蘇舒那個定時炸彈。一旦徐東陽發現了些什麼怎麼辦？

　　"好。我辭職重新找工作。"

　　蘇遙突然果斷地開了口，顧原反倒有些意外："你同意？"

　　"我同意。我也覺得這份工作不是很適合我，我需要照顧孩子，以後還有這樣的應酬怎麼辦？"蘇遙頓了頓，"恐怕暫時是要依靠你養我們了。"

　　聽了蘇遙的話顧原的臉色和緩了些，雖然不明白她態度突然的轉變，對於這個結果他還是滿意的："行，辭了。週末爸媽過來我會替你解釋。"

　　既然決定了要辭職，蘇遙一直怦亂的心反而平靜了下來。快刀斬亂麻，上去直接打辭呈，然後收拾東西走人。剛上班一天，一點私人物品都沒有，走也走得乾淨。

　　蘇遙到了辦公室，還沒有來得及如她預想的打辭呈，張秘書已經過來敲門："小顧你快點準備一下。馬上要在十五樓開一個會，需要的資料我都放在那裡了。你帶上跟著副總過去，記得作會議記錄。"

　　蘇遙站在那裡，一瞬間陷入了兩難的境地。最終責任感占了上風，蘇遙拿起張秘書替她準備好的資料趕去了會議室。

　　那就上完這最後一個上午，午休的時候打好辭呈下午再說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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