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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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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忙雙手捧到鼻前,造作地深吸一口,讚歎道:"好茶,真香!" "唉,你他娘的徹底被吳市長改造了,你啥時候學會識別茶道了?跟老子虛偽上了!"老頭子一瞪眼,口裡還是對老同學改不了稱呼。 我訕笑道:"不瞞您說,自從老蕭讓我改口叫他秘書長,我就開始自我反省了,您批評的是,除了煙道,我小餘沒啥道道的。" "嗯,難說呀,你現在有老婆背後掌舵,方向盤越發靈活了,沒有拐不過的彎坎兒,是不是啊?"老頭子笑裡藏刀,一邊喝茶,一邊從小眼睛裡滲出刀光來,割得我渾身一哆嗦。 也是啊,連"削一刀"的後人重操舊業他老人家都沒放過眼裡,何況眼前這個跟他南征北戰多年的老腳夫啊。 我慚愧地低下頭,說了實話:"是我老婆背後撮合的,連吳書記也這麼說過,您說這女人真他奶奶的野心勃勃,非得把我往"書生"車子裡塞,這不是讓我迷失方向嗎?" 我儘量讓老頭子心態平衡下來,不惜把高高的壹號貶低成他老頭子的口頭禪--"書生"。 老頭子這個野戰兵開始展開進攻了:"老陳的司機被省紀委人帶走了,你知道嗎?" "嗯,昨晚上聽說了。"我頭皮開始發麻,哪壺不開揭哪壺。 陳書記司機被帶走,是老白告訴我的,他從"徒弟"牛常委的口裡得知,陳書記已正式接受省紀委調查,案外人首當其衝的就是他的司機了,至於說前任秘書小李,省紀委早瞭解他只是個跟班打雜的,掌握不到什麼線索,所以先從司機開始。聽老白轉述的口氣,司機也只是協助調查,陳書記只在公眾場合讓司機開車。 "那司機是臨時工吧?"老頭子明知故問。 我跟陳書記的司機僅是點頭之交,對他的瞭解也只是停留在"臨時工"的層面上。 我點點頭回道:"好像是,以前沒打過交道。" "是啊,老陳自己駕技不錯,很少讓司機把握方向的,一比較,我算是把方向全權委託在你小餘的手上了。司機沒有正式編制好啊,不能適用"雙規",也無後顧之憂。"老頭子今天仿佛變了個人似的,說話不帶粗口不說,還暗藏隱語,話裡套話。 我忙像過去一樣,旗幟鮮明地向主人表態:"給您開車,我可從沒撂挑子,從沒偏離車道。" "哈哈,我心裡有數。"老頭子緊繃的皺紋裡終於綻放出笑容來,親近地跟我碰了碰茶杯說:"喝茶,喝茶。" 沉默了一會兒,老頭子才切入正題說:""一把手"要見你,我看是醉翁之意,你可得提高警惕,他一句隨意的問話,你回答時要拿出百倍小心來,"書生"嘛,喜歡做文章的。" "明白。" "既然決定跟吳市長,就不要拔出蘿蔔來還帶著泥。其實呀,他叫你過去,談車為名,套話是實,這叫啥,奶奶的,黔驢技窮,拿老子的司機當老鼠尾巴了!" 老頭子最終動粗了,罵了對方也自嘲自己,我小餘是尾巴,那老鼠非他莫屬了。 也沒冤枉壹號,壹號眼裡的老對手是不折不扣的碩鼠! 主題談完了,老頭子顯得輕鬆了許多,話題回歸到老蕭身上,埋怨他這個人就是沉不住氣,當了土皇帝便覺得揚眉吐氣了,其實A縣那破地方就是一潭泥沼,稍有大意就拔不出腳來的。 "去過他住所吧?我可聽說裝修得很鋪張,還叫來一個江湖騙子給他采風吸陽,搞起了風水,奶奶的,一個十幾年黨齡的老黨員居然喚風招水了,你說是不是邪氣呀?"老頭子說到這兒,啐出一片茶葉。 "嗯,很豪華,那魚缸可讓我一飽眼福了,像只龜殼,屋內的擺設確實經過精心設計的。"我附和道。 "哼,最可氣的還是他在立櫃空調機上放了一個"楊梅"盆景,用意是指"揚眉吐氣",這不是瞎扯淡嗎?老子在電話裡把他臭駡一通才撤下去的。唉,回頭一想啊,沒讓他當副市長算是明智之舉,否則現在尾巴早翹上天插進烏雲裡了。" 見老頭子今天沒喝酒,以茶助興,高談闊論,也不避諱政壇了,我也萌發出一種少有的衝動,忍不住問了句:"儲書記沒事吧?" 老頭子將茶杯擱在茶几上,沉吟了片刻,恢復了原色,緩緩說道:"問題不大,我心裡有數,吳副市長總不會拿老儲來點火的。" 點到為止,主僕就此話別。在我出門時,背後傳來老頭子的粗口:"叫你那婆娘消停點,別娘的幹那些獻媚進讒的勾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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