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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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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蕭手指敲在魚缸上逗著龍魚,隨後打了個電話,叫余秘書明天派人買點小河魚回來,龍兒餓壞了。 這聲"龍兒"叫得很親熱,有點親情的味道。 茶也喝了,煙也吹了,故事也聽完了,我覺得上"總統套房"好似還沒進入正題。正想問老蕭召見自己來有何見教時,老蕭坐回了官帽椅子,朝前方的掛鐘望了一眼說: "時候不早了,你該回影劇院接吳書記了。" "沒別的事?"我總覺得老蕭沒把話說完,日理萬機的縣委書記叫我過來,就是說段《易經》故事?憑我多年對他的瞭解,挖出心來我也不信哪。 "去吧,我要忙工作了。" 老蕭拿出書記的派頭,揮手之間將我這假包"書記"打發出門了。 第二天上午會議按部就班中進行著,我和幾個司機正在影劇院側樓休息時,余蜜特意過來一趟,單獨把我叫出去。彼此心領神會,在我打開車肚子時,他動作嫺熟地將手裡的塑膠袋子塞了進去。這"大中華"折騰了兩趟,最終還是喂進肚子裡了。余蜜說老闆昨晚上熬夜了,到現在還沒起床,回去也是閑著,余哥咱找個地方喝茶洗腳去。 我發現這縣城的娛樂節目依然沒有剔除糟粕,吸取精華,動輒就拿自己腳板子娛樂,敢情是為"重走長征路"做起了腳保健操。 我搖頭說:"我最煩讓人一邊搓臭腳丫子,一邊喝茶,咱車上扯淡吧。" "也好。"餘蜜隨我坐進了駕駛室。 "你們老闆該不是失眠了吧?"煙霧升騰,我眼前浮現出"總統套房"裡那樣式怪異的龜形魚缸來,不免啞然失笑。 "余哥跟咱老闆真是鐵杆兒,咋知道老闆失眠呢?有時候熬夜太晚得吃安眠藥才能入睡,我還真為老闆的身子骨擔心,才四十多歲啊。"余蜜說話時表情很沉重,貌似在為老闆胃裡的白色顆粒而揪心著。 "唉,嘔心瀝血,日理萬機啊,真是位好書記。"我造作地配合餘蜜的表情,歎息一聲。 餘蜜忽然壓低嗓門道了聲"余哥",隨後支吾著欲言又止,硬把話茬吞回去了。 我笑道:"做秘書的說話都事前打腹稿,對我這破舊的"方向盤"你也心存戒備?" "哪會,哪會,這話我不好開口問,有損領導形象,可就是覺得奇怪……" "呵呵,跟你們老闆有關吧?那你算問對人了,他睫毛一眨我就能判斷出當天的風向,你放心,暢所欲言,我不會給你洩露的,誰叫咱都姓餘哩。"餘蜜的猶豫反而引起了我的好奇,只要跟老蕭有關的話題我都深感興趣,總覺得在他老蕭身上有很多細胞是變異的,組合到一塊兒讓這老官僚成了活生生的藝術化標本,從中能抽離出一些共性的特徵在現實中對號入座。 聽我這麼一套近乎,餘蜜消除了疑慮,便敞開了心扉說:"老闆上任也沒多長時間,每週都要往鄉鎮跑,到了鄉鎮除了檢查工作,還給農民宰殺過好幾頭豬--" 我點煙時差點燒到了鼻樑,詫異地打斷他問:"你是說老蕭幫人殺豬?" "沒錯,我也很奇怪,老闆從哪兒學會的這門手藝,而且宰殺起來乾脆俐落,只給豬哼哧一聲的機會,我就奇了怪啦,一個縣委書記怎麼會有這樣的嗜好?" 點上煙捲後,我一拍腦門笑了,餘蜜懵懂著,忙強調說:"千真萬確,老闆那活兒絕對是一流屠宰手。" "哈哈,你這一提醒,我還真想起了老蕭這門祖傳手藝,以前可從沒見他出過手,只知道過去他家祖上是宰豬個體戶,一直傳到他這輩分上,對了,他有個弟弟,進城前就是個殺豬匠。" "你是說蕭大隊?真看不出啊,上禮拜天老闆接待省農科院下鄉搞調研的專家,沒空回市里,讓我開車送縣裡一位老中醫到他弟弟家做針灸醫療。蕭大隊跟我閒聊時說他過去是城監大隊長,真叫人難以置信,咋就半身不遂了呢?還別說,瞧他那架子骨真有殺豬匠的腰板,唉,可惜上肢發達,下肢癱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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