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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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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他的話意,我這司機是盞燈籠,給來自不同層次、不同部門的兩個書記照亮的,以證實沒有攙和到一塊避光。 敲門而進,吳同學客氣地給我們倒了杯茶,然後三人便坐了下來,吳同學遞上煙盒說,想抽煙自便。 老蕭和我燃起煙火時,朝吳同學笑了聲說:"我真沒想到您上了紀委。" 吳同學搖頭作出無可奈何狀說:"服從組織上的安排,你不也來了A縣?我也沒想到你做了這裡的一把手。" 喝了幾口水,老蕭又說:"A縣條件不如市里,這客房小了點,要不要去東方賓館住?" 吳同學忙說:"不用,這次會議開支也是市財政出,不能給你們增添負擔的。" 沉默了一會兒,吳同學忽然將話題轉移到我身上,說你倆都是老熟人了,現在老餘跟我上了紀委開車,以後對老餘要求可要嚴格點,畢竟是紀檢部門。 我吧嗒一下她的語意,敏感地覺察出她要從煙上說事了,忙晃動著手上的煙槍解釋說:"吳書記,我抽的可是自己掏腰包買的。" 此地無銀三百兩,我這一聲明,反而有些造作了。 吳同學盯視我一眼沒理會,繼續說:"我不管別的領導司機是怎樣的,紀委書記的司機一定要看清楚自己的位置,手只能搭在方向盤上,嚴禁出界!" 這分明是要老蕭和我劃清界限啊,警告老友不要在紀委書記的司機身上下迷魂藥。 老蕭乾咳了兩聲,穩穩當當地呷了口茶,賠著笑臉說:"吳書記放心,往後只要在A縣,我會像老領導那樣一如既往地嚴格要求老餘的,絕不給吳書記拖後腿。"繼而收住笑臉,神情嚴肅地問:"吳書記叫我來就為這事?" 吳同學這才輕鬆一笑說:"沒別的事,就是想跟你說說老餘。" 老蕭顯得很失望,將他縣委書記召見來,只是拿一個小小的司機說事,實在是大材小用了,縣委辦主任也是綽綽有餘啦。 老蕭實在憋不住了,起身給吳同學加滿茶,也顧不得司機在場,當然他還保留著在市政府的優良傳統,從沒把我老余當外人。 老蕭問到了敏感點:"吳書記,這次會議對事不對人吧?眼下A縣上上下下可是人心惶惶的。" 吳同學望瞭望我,欲言又止,覺得老蕭問得太唐突了。 我忙起身,知趣地想退出,高官論壇豈容司機旁聽,這也是吳同學的原則。 吳同學卻叫我留步,說等會兒有事交代我,我只好重回到椅子上。 老蕭這時候也感到自己太冒失了,解釋說:"吳書記請不要多心,我也是剛上任,這椅子還沒坐熱,市紀委就在A縣召開這樣的會議,事前也沒跟我們地方通氣,這裡的幹部有些不理解也是正常反應。" 話說到這份上了,吳同學也掖不住了,說:"沒有跟你們通氣是市委常委會的決定,這次會議蕭書記完全可以放寬心,不針對任何人的。" 老蕭討到了主題思想,心裡自然有底了,說自己先回去召集常委班子傳達吳書記的指示,穩定幹部情緒。 老蕭走後,吳同學只跟我說了一句話:"把煙送回去。" 20 第二天上午,各市縣的參會人員聚齊了,縣委招待所肯定是擱不下的,住進了附近一家賓館。過去A縣無論召開"兩會"還是黨代會,東方賓館是官方接待場所。這次紀委會議按照常例也應該進駐"東方"才是,可一開始就讓吳同學否決了,會費由市財政出,自然是她吳書記說了算。於是將大家圈進了一所沒有正規星級牌號的賓館,顯得格外寒磣。紀委幹部因為"雙軌"原因也都習慣星級賓館,陪伺養尊處優的貪官污吏,不提供良好的居住環境,人家肥嘴巴一撇:同志,還沒被宣判就把我擱進號子了,可是違反人權的。管好吃喝拉撒睡,讓"臥軌"者無須擔心火車頭呼嘯而至,精神上放鬆了,也就防不勝防,容易說漏嘴巴。"雙軌"跟"鐵窗"的區別就在於策略不同,從政策攻心,方能達到坦白從寬的境界,給戴著腳鐐的死囚犯談政策,人家哈哈一樂:說了也是死,不如死得轟烈點!所以,相對來說,"臥軌"者身份越高,那"三人床"的套間就越高級,紀委幹部自然也跟著享受星級服務了。旁的不說,保安措施到位呀,而且大都是辦案定點賓館,這類定點賓館基本對"雙軌"那一套很熟悉,紀檢幹部沒資格佩槍,可賓館裡的保安們手握電棒那是嚴陣以待。逮個亡命徒,保安是不夠劃弄的,必須得員警出擊,可對付那些肥頭大耳、走路也喘息的貪官污吏們,那是綽綽有餘了,跑不出半步就可能引發心肌梗塞或是腦血栓沖頂,都是要命的禍根,死了也太憋屈,沒等繩之以法就畏罪自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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