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我的妻,放了我 | 上頁 下頁 |
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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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會不會是我多疑惹的?」我把自己近來的表現有選擇地說給專家聽,我不能全告訴他,如果穀平日後真的接受他的治療,我豈不把自己給出賣了? 「你的多疑只是一個方面。還是要讓他接受治療,才能查出真正的病因。當然,你也有心理問題,你們倆如果能一起來接受治療,效果更好!」 這麼說,谷平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輕。我得幫助他,和他一起戰勝心理上的疾病。 16 這天夜晚,谷平一直到深夜才回來。他喝醉了。他撲進衛生間嘔吐,幹嘔半天,什麼都沒吐出來。我把他扶到我們的大床上,替他蓋上被子。我正要去給他倒水,他順手拉住了我。 「老於,別走。」他說。 他把我當成了老於。我在床沿上坐下來,把床頭的燈光調暗。他緊緊地抓住我的手,百感交集地說:「老於,我心裡難受!」他閉著眼睛,眼淚從眼角滑下來。 我不說話,我不想用我的聲音驚醒他,我寧願他一直這麼醉著,把心底的痛苦,埋藏的秘密都告訴我。 他的喉結抖動了一下,另一隻手也伸過來,兩隻手一起握住我的手,「老於,我心裡難受。你知道。你幫不了我。誰也幫不了我。我邁不過這道坎兒,邁不過去,我恨我自己。」他說完撒開我的手,扭過頭去。 我不想就這麼放棄,我要知道他究竟為什麼痛苦。我儘量壓低聲音,不驚醒他,「什麼坎兒?」 「這兒。」他指了指心臟的位置。 「你愛上了別人,又捨不得拋棄高玉美,是嗎?」我模仿老於說話的語氣追問。 「算了,不說了。」他搖著頭,更多的眼淚滑下來。他伸出手,擦去眼角的淚,仍舊眯著眼睛,「老於,你回去吧。小陸還等著你。別讓她著急。」他側過身子,臉上的表情漸漸平靜下來,鼾聲響起。 我幫他掖好被子。我來到客廳,打開他隨身帶的包。包裡有一些文件,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收據發票。我仔細看了看,沒有發現賓館的收據或者發票。我看見谷平的外套,就掛在進門的玄關處。我摸了摸口袋,裡面有一件軟軟的東西。掏出來一看,我驚呆了,是一件白色繡花的小兜肚,和我夢中嬰女穿的那件很像。 小紅襖被他弄丟還沒著落,兜肚又出來了!一陣涼風順著我的後背灌進我的身體,涼嗖嗖讓人毛骨悚然。貓走過來,看著我手裡的兜肚。我顧不上太多,到臥室把谷平喊醒。「谷平,這是誰的?」我打亮燈,把兜肚晃在他的眼前。谷平勉強睜開眼,看了一下又迅速閉上眼睛,喃喃地說:「給貓買的。」 「誰買的?」 「我。」 「你在哪兒買的?」 「商場。」說完又酣然睡去。 我這才想起白天的事情,我看了那條新聞,開始找剪刀,沒找到剪刀打谷平的手機問他,他問我找剪刀做什麼,我隨便編個理由說給貓做兜肚。於是,他就買了兜肚。一切都很正常,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可我就是背部發冷,說不出地膽顫心驚。 半夜,谷平含糊地說:「渴。水。」我起床到客廳給他倒水。我突然想起一個問題:谷平醉成這樣,他是怎麼回來的?我給他開門的時候,他靠在門上,幾乎站立不穩。是誰送他回來的?我走過去摸谷平外套的口袋,谷平習慣把車鑰匙放在外套的口袋裡。口袋裡沒有車鑰匙。我又返回臥室,谷平的所有口袋都沒有車鑰匙,手提包裡也沒有。谷平一直喊老於,他夜晚應該和老於在一起。 我躲到穀穗的房間,關上門,用手機撥打老於的手機。老於睡得迷迷糊糊:「玉美,怎麼這麼晚打電話?有事嗎?」我留了個心眼,說:「谷平還沒回來,你們是不是在一起喝酒?」老于馬上睡意全無,嗓音清亮起來:「谷平還沒回去嗎?那他可能晚一會兒就會回去。我們是在一起喝酒,有個哥們請客,我先走了。」 老於顯然在騙我,他都不知道谷平已經到家,更不可能是他送谷平回來的。那究竟是誰?我輕手輕腳地拿出谷平的手機,調出最近的一條通話記錄,是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我把這個手機號碼輸入我的手機裡存儲好。我用谷平的手機回撥過去,對方關機了。我打開穀平手機裡的短信收件箱,依舊是空的。 那就等天亮再說吧。天亮之後,谷平要開車上班,找不到車鑰匙,他自然會想辦法。 第二天,谷平醒來看到又睡到我們的大床上,他沒有表示異議。從他的表情,一切都很自然。分居,合居,對他來說似乎都行。我說你昨晚喝醉了,他嗯了一聲,進衛生間洗漱,又從衛生間伸出頭對我說:「我給貓買了件小衣服,你幫它穿上。」我不想幫它穿,穿上它,這只貓更容易讓我聯想起嬰女。我不能再想嬰女了,谷平已經病了,再想下去,我也會病的。 「我車的刹車出了點問題,週末送去修。今天我坐你的車。」我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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