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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他記不清是他剝落的還是她自己脫的,就像一條光滑的魚在他懷裡扭動著。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滑到了前面,抓住了胸前那兩隻渾圓挺拔的乳房。他憑著感覺知道那兩隻誘人的桃子如今真正成熟了,他的手已經握不住了。他的心像要蹦出來一樣。這時他才抽出嘴來去吃那誘人的桃子。他使勁地吮吸著一隻,一隻手握著另一隻。他的另一隻手滑到身後摟住了她的腰,支撐住了向後傾倒的桃樹。她在他的懷裡不停地噢噢地叫喚著,呻吟著,然後倆人一起倒在了燦爛的油菜花上。油菜花被壓倒了一大片,他們就在油菜花上滾過來滾過去。

  他感覺像是一片溫暖濕潤的沼澤,他一踏進就深深地陷了進去。他體會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在空中飄動。他的心劇烈的跳動覆蓋了她的呻吟聲,因此他沒有聽清她到底喊了些什麼。過了好長時間,他就像個長途跋涉者精疲力竭地倒在了她的身旁,他聽見她還在呻吟。他這才知道一定是把她弄痛了。他說:我弄痛你了是嗎?她說是的。她伸手摟了他的脖子,說:平時看著你那麼文靜,怎麼會變得這麼野?他說我不知道,我一點也不知道怎麼突然變成那樣了。他說著爬起來去看她的身子,卻看不真切。她說去我家吧,我媽去山裡了。

  他們草草地扶平了被踏倒的油菜花,然後去了她家。進屋點亮燈,倆人都笑了,原來倆人渾身上下都是金黃的油菜花粉。她找出乾淨衣服換上。這時他才發現她內衣上的鮮紅的血跡。他害怕起來:方草,我弄壞你了是嗎?她羞澀地笑著,說你真是個幼稚的少年,連這個都不懂,女人第一次都這樣。她說著眼睛紅了,伏在他肩上,說:今晚就算是咱倆的新婚之夜,從今以後,不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是你的人了。他說:方草,十五年前你就已經是我的人了。他吻了她一下,他發現自己的下體又蓬勃地挺拔起來。他說:我又想了。方草羞澀得一臉潮紅。他說:剛才我沒看清,你讓我看看。方草就脫了衣服平躺下去,他就像欣賞一件藝術品一樣細細地看,細細地摸,然後他們就在燈光下體驗了一次做愛的感受。方草說:今晚你別走了。他說:不走不行,我爸我媽還有我姐會發現的,明天其他人也會發現的。方草就不說話了,死死地摟著他。

  兩個人誰也不說話,就這樣死死地摟著,用手撫摸著對方,直到聽到第一聲雞鳴才分開。

  28

  金保是小鳳來後不久來的,也是晚上。那陣子正是油菜小麥收割季節,宣傳隊暫時放假回家參加勞動。剛剛吃過晚飯,他正捧著一本長篇小說在讀,是方草從別人那裡借的,書名叫《復活》,是俄國作家列夫·托爾斯泰的代表作。那時他還沒聽說過托爾斯泰,語文課本中只有馬克思、列寧、毛澤東和魯迅的作品,除此之外還有一篇高爾基的《海燕》,沒有托爾斯泰。他已經是看第三遍了,一是因為沒有別的書可換,二是因為這本書確實感動了他。他覺得瑪絲洛娃的命運太不幸了,涅赫溜朵夫太可惡。即使後來涅赫溜朵夫覺醒了,他認為那也已經晚了,他仍沒有原諒他。其實他對托爾斯泰的小說主題並不能透徹地理解,他的理解僅僅局限在情節的共鳴上。金保來的時候他正讀得聚精會神。

  那時天剛黑不久,大門還沒關,他坐在油燈下聽到了腳步聲,一抬頭看見了金保那張可能是剛剛喝了酒十分紅潤的臉。他有點驚訝:趙書記,你怎麼來了?金保說:我陪劉書記檢查工作,順便來看看你。父母聽說書記來了,不知道是哪個書記,從另一間屋子迎出來。他對父母說:這就是大隊的趙書記。父母就笑著說書記你累了,這麼晚了還來看他。金保說:本來劉書記也要來的,他還有點事情先走了。母親有些受寵若驚的樣子,說趙書記你還沒吃飯吧?說著就要去為金保弄飯。金保擺擺手說:你們別忙了,我已經吃過了。說著用手指指凳子:你們也坐吧。父親拿出平時捨不得抽的香煙撕開抽一支遞給金保,又劃著火柴為金保點火。他發現父親的手劃火柴時有些顫抖,劃了好幾下才劃著。他心裡很不舒服。

  金保吸口煙,拿過他手中的書看了封面,說:這是誰寫的?

  他說:列夫·托爾斯泰。

  金保說:好像還不是中國的?

  他說:蘇聯的。

  金保哦點點頭,說這名字挺生的。

  他說是的,這還是文化大革命前出版的。

  金保問:是寫什麼內容的?

  他說:是寫愛情的。

  金保放下書,笑笑說:年青人就喜歡看這種書。

  他的臉被金保的話說紅了。

  金保接著就開門見山地說:你對小鳳怎麼樣,這麼長時間了,應該很瞭解了吧。

  他驚訝地望著金保,說:什麼怎麼樣?

  金保說:你真是書呆子,你難道沒有看出來小鳳喜歡你嗎?金保又問他父母:你們對她的印象怎麼樣?

  他望望父親和母親,他們張著嘴似乎得了一個寶貝,被金保的話驚喜得早已經說不出話了,他為他的父母如此下賤感到難過。

  金保說:劉書記特別地喜歡他,如果沒什麼意見,就選個日子把這事定下來。金保說想娶小鳳的人家不少,可劉書記一個也看不上。劉書記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你想想看,你娶了小鳳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你已經跨進了大學的校門了!

  父親臉上是一種很少見過的大喜過旺的笑容,他向金保一連說了七八遍沒意見。

  金保問他:你呢?關鍵是你啊。

  他低著頭,臉上表情挺複雜,他說:這事太突然了,得讓我再考慮考慮。

  金保手一揮說:考慮什麼,又不是馬上結婚,只是兩家人見個面,把事情確定下來。金保說著站起來,說就這麼定了吧,我還有點事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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