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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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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那我們拭目以待,我願意給你我所有的一切,包括我的性命,只要你到我的身邊來。」莊千峰不痛不癢地看著她苦苦地掙扎,越掙扎藥勁越強,看她能撐到幾時,她能撐到現在還沒有撲過來,已經讓他刮目相看了,確實是不一樣的女人。 弈棋突然撲向左邊的酒櫃,玻璃酒櫃倒地脆裂的聲音震動了外面的人,包括莊千峰,弈棋迅速撲進玻璃碎片之中,尋找適合的「武器」。 「不許進來!」莊千峰交代,制止外面的人闖進來,他陰沉地看著在酒櫃殘渣裡掙扎的弈琪,優雅地脫掉襯衣,露出精瘦又健美的上身,一步步逼近弈棋。 她很好,非常的好,一再地讓他失去耐心。他發現在她身上用耐心是最糟糕的策略,根本就如石沉海底,沒有任何的反應。今晚,他一定要得到她! 弈棋在昏惡之間又感覺一陣強烈的烈火湧向全身,恨不得撕碎自己的衣服,不能……閒人……她用右手抓起一塊碎玻璃,手被玻璃劃得鮮血淋漓,她已經感覺不到疼痛,甚至覺得熱流隨著鮮血而流出去了,她緊緊地握住它,讓尖尖的玻璃狠狠地刺進腿部,以阻止那陣燥熱讓她失去理智。 「不要過來!」弈棋左手又抓住一塊玻璃,在眼前晃動著,阻止臉色微變的莊千峰再接近自己。 莊千峰不接受威脅,再次移動一下腳步,弈棋往後再退一點兒,左手的玻璃也狠狠地刺進左腿,她似乎不再將腿當成自己的似的,一下又一下地刺下,以讓自己保持清醒。雖然神智已經不太清醒了煥散,但決不能失去理智,決不能撲進那個男人的懷裡,決不……就算是丟掉這條命,她也決不……無論是她的自尊,還是對風閑雲的愛,她死也決不……沒有人可以踐踏她的自尊,更沒有人能強迫她接受不愛的人…… 「棋棋,你瘋了嗎?不要命了是嗎?」莊千峰大叫著要上前阻止她繼續自殘,他現在害怕了,這個倔強到讓人害怕的女人,再一次讓他開了眼界,看到她渾身是血的模樣,他的心凍結了。 「命?你們有錢人不是有許多怪僻嗎?比如……奸……屍!呵呵……」 弈棋雙眼刺紅的看著莊千峰,揚起一個讓莊千峰一輩子再也無法忘記的笑容,那是一個刻在他的良心上一輩子的笑容,她眼裡的血絲因為這個笑容,逐漸幻化成一朵血蓮,絕豔的在她的雙眼裡緩緩綻放,渾身的血跡與其相互揮映著,那緩緩說出口的「奸屍」兩字,讓莊千峰心突地停止跳動,然後又怦怦的激烈跳動起來。 他再次試著要上前去阻止她繼續自殘,卻換來她瘋狂地開始割手,她的神智已經在崩潰的邊緣,腦海裡只有兩個字:決不! 莊千峰突然發現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了,心仿佛被玻璃切割般生痛起來,好怪異的感受,如此地陌生又如此地讓他疼痛難當。他試著張了幾次嘴卻叫不出聲來,這個女人讓他生平第一次感到了恐懼,感到了心被淩遲的感覺,害怕她就這樣消失在自己眼前。 他拼命地握緊拳頭,用盡全力氣吼道:「袁輝,馬上進來阻止她,快!」他不敢動自己的身體,怕自己動一下就引起她強烈的舉動。 袁輝、袁林直接破門而入,看到的就是這一幕:老闆穿著西褲但光著上身,弈棋緊靠在倒地的酒櫃旁,渾身是血,尤其是雙腿,簡直不堪入目,手臂上也是血,正往外冒鮮血。最讓他們震驚的,是她絕豔的笑容,眼裡的血蓮仍在綻放著。 袁輝皺緊眉頭,輕聲走上前,柔聲哄道:「弈棋,是我,袁輝,我不會傷害你,你將玻璃給我,嗯……給我……」 弈棋稍稍清醒了一丁點兒,眼睛尋找著聲音的來源,看到的卻是模糊人影,她認得這個聲音,但身體突然湧上的又一波熱浪,讓她下意識地又以疼痛來制止,猛地往手臂刺下,鑽心的疼痛讓她感覺那股熱浪隨著剛刺出的傷口流出去了,真好……她卻不知道,流出去的是自己的鮮血……她的神經已經麻木了……腦海裡只有一個意念,決不能撲過去……決不…… 袁輝阻止不了,又讓她傷害到自己,就算是曾經歷經的他,看了這一幕都心驚膽戰的,他們到底對這個女人做了什麼?他第一次懷疑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否正確。 曾經那樣睿智又聰穎至極的女人,曾經那樣溫和穩重的女人,那個從來不說一個苦字,從來都是完美地完成每一件工作,從來都是以人格魅力去讓別人信服的女人,現在卻苦苦地掙扎於藥物的控制之中,只為堅守自己的尊嚴和貞潔,如此地自殘自己……袁輝流淚了……從不落淚的硬漢流淚了…… 袁林從另一邊輕輕地走過去,也用輕柔的聲音儘量哄著神經緊繃的弈棋,他也是淚流不止…… 突然,一個稚嫩的童聲插了進來,他怯怯地走進來,輕聲喚道:「白阿姨!我是天泓!你放下手上的玻璃,那個好危險,天泓怕痛。」 弈棋茫然地轉向模糊的小身影,是他?一股母性與求生的意志在她身體內迸發,伊蓮,小伊蓮,她的女兒,閒人……求生的意識瞬間進入她的大腦。袁輝趁機迅速一閃,將她擊暈。 莊千峰瘋了似的上前抱住她,身體微微發抖,他是真的怕了,從來就沒有人讓他感到如此恐懼過。 「快,王醫生已經來了。」袁林迅速找來莊天泓的專職家庭醫生,給弈棋止血。 王醫生看著渾身是血的女子,微微震住,吩咐眾人將她抬進一個小房間,裡面有最齊全的醫療設備。她的兩條大腿被紮出許多道血口,鮮血仍在拼命地往外流著,手臂上也有好多傷口,手背上有深深的咬痕,手心更是有深入見骨的傷口。 莊千峰寸步不離她的身旁,死死地盯著她,眼裡盛滿驚慌,還有一絲沉痛。 他抬手摸摸自己的臉,感覺到濕意,莊千峰居然也有流淚的一天,是為自己的殘忍嗎?還是為了這個女人的殘忍,為了拒絕他靠近,寧願以命的代價來拒絕他,可為什麼仍淚流不止呢?為什麼心如此痛呢? 弈棋的身體突然又抽搐起來,血湧得更快,她體內的藥效又發作了。 王醫生迅速要幾個人分別壓住她的四肢,不讓她動彈,細心地一一包紮,但每次她的身體一抽搐,就會有傷口裂開,鮮血沾染到身邊的每一個人身上。 王醫生給她打了一針鎮定劑,但不敢再打第二針,因為她現在身體內氣血翻湧,互相衝擊,她虛弱的身體根本吃不消。四個人一直守著她整整一個晚上,反復壓制她抽搐的身體,直至淩晨,在藥勁過了以後,她才恢復平靜,但已經因失血過多而陷入昏迷之中。 因為缺血,莊千峰還輸血給她,現在,他們真正地融為一體了,卻想不到是用如此慘烈的方式。 弈棋睡在莊千峰的臥室裡已經昏迷一天一夜了,仍然沒有清醒。幸運的是,她的傷口不再裂開了,血終於止住了。莊千峰一直坐在床邊,就這樣出神地看著她。 一直以來,不擇手段地去得到任何東西是他人生的信念,所以,他從事各種生意,只要感興趣的,他都會一步步設計然後去得到。對於白弈棋,他仍是如此,一步一步讓她走近他的身邊,如果不是她太過於正氣,需要他用非常手段,他根本不會用到這個策略。 但她的反應,讓他震驚了。從來就沒有人能用意志去抗拒那種藥力,他一直認為人性裡最原始的欲望是最容易被控制的,想不到,她又給了他一個震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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