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無處安放的婚姻 | 上頁 下頁 |
七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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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笑說:「以前我一直在想我媽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結局?據我所知,最初那個人和蘇阿眉其實充其量也就是互有好感。但是人言可畏,風言風語傳到我媽的耳朵裡,本來就緊張的家庭關係一下子就爆發了。她沒有給那個人解釋的機會,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想過要聽那個人解釋,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的認定,然後判了那個人有罪。我覺得最後推著那個人和蘇阿眉在一起的手——是我媽。」她看看陸楓,繼續說,「所以,如果你心裡有了什麼認定,並且不能聽我的意見的話,我覺得你根本不用問我問題。」 陸楓站起來背著手走了兩步,坐在談笑對面的軟凳上說:「嗯,你說的有道理。如果內部互相不信任,彼此猜忌,這個仗是不好打的。這也是我問你的原因,我想聽聽你的說法。」 談笑悄悄翻了一個白眼,他以為這是部隊裡啊,還打仗,跟誰打仗?!不過談笑理解這是個人習慣的表達方式,只是心裡暗笑,並沒大加撻伐,「周嘉是我在你之前的男朋友。」她頓了頓,偷偷觀察陸楓的神色。果然不出所料,這個傢伙耳朵都快黑了,兩手扶在膝蓋上兩臂伸得筆直,硬的可以當擀麵杖使了。 談笑繼續說:「簡單的說這個人是那嬌倩的竹馬,後來的好哥哥,他追我,我動心了。但是我發現他似乎別有目的時,就分手了。然後我就遇到了你。在我們離開去掃墓之前,你記不記得在我那裡見過那嬌倩?」 陸風點點頭。 談笑說:「就在那次,我告訴嬌嬌我要回去看看,大致的時間也都告訴她了。」 陸楓猶豫著說:「這和周嘉有什麼關係?」 談笑歎了口氣:「嬌嬌瘋了似的追求周嘉,簡直到了不要自我的境地。她知道周嘉不肯放手,竟然持續不斷的把我這裡的動靜透露給他。這次也不例外。」 陸楓有點難以理解:「你是說那嬌倩喜歡周嘉,周嘉不願意和你分手,所以那嬌倩就把你的消息告訴周嘉?那——不是在幫著周嘉追你嗎?」 談笑摁了摁額頭:「嬌嬌已經沒了自我,我覺得只要周嘉讓她在身邊留下,別說幫周嘉追別的女人,就是共侍一夫她都能接受。她已經瘋了。」 陸楓還是理解不了,這已經超出了正常人的範疇。但是他更關心另一方面:「你和周嘉……」 談笑道:「早就分手了。但是周嘉和那個人一直有聯繫,他是做生意的,逐利之人,借著那人的勢力在我們省掙了些錢。因此,他也極力勸我和那個人和解。弄得我很煩。」 陸楓了然的點點頭,這個果然是談笑的底線,在陵園自己還真沒表錯態。也難怪三十那天老爸搬出「父女說」的時候,談笑是那幅表情,看來她真情假意的聽了不少。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投機行為,道不同不相與謀,夫妻兩個有共同的判斷標準也是一件好事。 雖然如此,陸楓總覺得這裡面有什麼沒說完的。但是一時半會,還想不太明白。習慣性的低下頭,琢磨開心事。 談笑聽著沒了動靜,抬頭一看,某人正魂遊天外,無奈的站起來先把床鋪好,等他魂兒回來再說。 陸楓想了想,又問:「你父——王振東說的什麼資金是怎麼回事?他找你借錢嗎?蘇阿眉打擾你又是怎麼回事?」 談笑鋪好床,鑽進被窩,陸楓也跟著脫去外衣,穿著秋衣鑽了進去。床頭燈亮著幽幽的暖光,屋裡安靜下來。談笑遲疑了一下才說:「這個……說來話長了。」 「周嘉的公司在北京。和那個人聯繫上之後,他就在蘇阿月的公司投資做了股東。哦,蘇阿月就是蘇阿眉的妹妹。自己開著一家公司。周嘉加入後兩人聯手做了幾筆漂亮的大生意,掙了不少錢。當時我還和周嘉在一起,反對他們這樣做。其實你也知道,任何一個大專案,沒有政府背景是做不下來的。我不想自己的——男朋友和那個人一樣沒有原則。於是,周嘉就表面撤資了。不過我知道他們還是有往來的,但那個時候我已經準備和他分手,具體怎麼往來也就不關心了。當時,有家公司的老總卷款跑了,查的時候發現有家銀行的行長有問題。這個行長現在正在交代問題,我也不知道進行的怎麼樣了。不過查帳的時候,發現有幾筆數額巨大的貸款已經超期,而且沒有歸還,也沒有催繳。其中就有蘇阿月的公司。蘇阿月找到周嘉,讓周嘉借她些錢來周轉,周嘉說須得我答應他才答應。這就是我們認識之後的事情了。」 陸楓看談笑嘴角有些幹,體貼的拿起床頭給自己涼的水遞給談笑。談笑潤了潤喉嚨繼續說:「謝謝。當時我沒理會,畢竟這種要求太荒謬。他這麼做也無非是給那個人看的,那個人一直堅持讓我回去——切,真不知道他腦子怎麼長的,越老越不中用——周嘉這麼做投其所好,也不意外。另外我想,周嘉算准了我不會答應,換了個方式拒絕蘇阿月,畢竟這趟渾水有多深誰也不知道。蘇阿月大概和蘇阿眉說了,所以蘇阿眉就打電話給我,我們吵了一架不歡而散。後來我也沒管這事兒,要不是你帶話回來,我早忘了。」 陸楓覺得談笑不會忘,但是現在爭論這個沒有用。事情看起來和犯罪有關係,他們後來找到錢,把貸款還上,從那個行長的案子裡暫時退出來。可是談笑打了那個電話,顯然是提醒檢察機關,他們用於還貸款的錢可能有問題。可是,陸楓也不能說自己偷聽了,在心裡默默的推演了一遍,才說:「如果——那個人有問題,你——怎麼辦?」 談笑笑了一下,「這個問題我想了很久了。開始恨不得以牙還牙,只不過算計著不能搭上自己才一直沒下手;後來被人說的覺得應該以德報怨,但是實在不甘心;現在麼……以直報怨吧!」 「以直報怨?」陸楓重複了一遍,對古代漢語他還沒到那麼熟悉的地步,但是肯定不是以德報怨,「什麼是直?」 談笑道:「是謂是,非謂非,曰直。是非公道,上有皇天后土,下有律法道德,他們肆意了那麼久,遲早會有報應的。我若伸手,傷了我媽,還便宜他們落個受害者的名義!」談笑冷笑一聲,「人這一輩子好幾十年呢,我有耐心等。」 陸楓打了個冷戰,這時候的談笑更像一個幽靈,沒有一絲人氣。 他想,這個話題太敏感了,不能繼續討論下去,來日方長,還是先歇歇吧。於是說道:「反正我是不希望你有什麼意外的,我們現在的生活挺好的,你剛才說的對,如果你做了什麼不適當的行為,那就等於用你將來可能的幸福做代價了,這不值得。你媽媽也不會樂意看見的。」他握住談笑的手,儘管被窩很暖和,談笑的手卻透心的涼。陸楓握緊了說,「自己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談笑愣了一下,慘然一笑,回握陸楓說道:「是啊,你不說我都忘了。謝謝你!」 「嗯,睡吧!」陸楓簡短的總結,伸手熄燈。黑暗中,屋子裡響起細細簌簌的聲音,旋即平靜下來。 過了一會兒,一個細細的女聲輕輕的說:「你知道幸福是什麼嗎?」 一個男子的聲音甕聲甕氣的說:「嗯,不好說。這個問題很複雜。你比如我父母吧,我爸就老抱怨我媽,但是我覺得他們還是很幸福的。」 女人似乎很感慨:「是啊!每次看見你父母,我都覺得很羡慕。真的!」 「嗯。」男的不太擅長感慨,簡短的回復了一句。等了會兒,女人沒有繼續說下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女人的聲音複又響起來:「你說我們能像他們那樣嗎?」 這一次沒人接話,女人仔細聽聽,身邊有微微的鼾聲,輕輕歎了口氣,轉身睡了。 第二天,談笑和陸楓還有陸爸陸媽終於湊齊時間一起去了趟新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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