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我把愛情煲成湯 | 上頁 下頁
三〇


  「我第一次見到夏鷗,她才16歲。可以說,我是看著她長大的。那麼好的年齡,卻帶著副大人都做不來的表情。我從沒看見過她笑,她說話很少。但我丈夫那時也只是幫人開車的,說實話那時心裡真為她惋惜,卻也實在幫不了什麼忙。你想啊,一個女孩,被折磨得全身都是傷……每次她都在我家來借藥酒。她還安慰我呢,她說李媽你別擔心我的傷,用燒酒揉一揉很快就會好的。你瞧瞧,她有時說話真是連大人都要慚愧的。但是我們又能為她做什麼呢?我丈夫也是拿工資吃飯要養家的。哦對了,我丈夫就是幫包夏鷗母親的男人開車的。那男人真不是個東西!一風風光光的大老闆誰會想到他背地裡是個那樣的禽獸?」她緩緩道來,說到最後那男人時咬牙切齒。

  喝了口茶,她又繼續說:「他包養夏鷗的母親其實只是個幌子,他只是很喜歡夏鷗。就用她母親做誘餌騙夏鷗上鉤。夏鷗呢,你別看她一副冷漠的樣子,偏偏又孝順。於是,幾乎每次那男人回這邊公司,都要把夏鷗叫出來。她才是個孩子啊,遇到這種事你叫她如何去開心去笑?我丈夫看她可憐,有次就帶回家讓我給她找點藥。那麼靈巧的女孩子我一看就喜歡,加上我家沒女兒,那麼多年來,我都已經把她當親生女兒般了。就常叫她來家裡坐坐,她也給我說說她憋在心裡不能告訴別人的事兒。哎,我也算是個她在這城市裡唯一的親人吧。」她緩慢的說,邊說邊回憶。我的思緒跟著他的聲音起伏不停。我知道了原來她就是那個司機的老婆。

  我點了根煙,心情沉重。我說請您接著講吧,這些夏鷗告訴過我。

  她看了我一眼,然後接著說:「後來她母親去世了,她懷孕了。」頓了頓,她突然問我「你見過夏鷗哭嗎?我只見過一次,就是在她懷孕的一個月左右。」

  「為什麼?」

  「後來那位老闆有近兩個月沒回來。但一回來就立馬找到夏鷗。那時夏鷗母親剛過世沒多久,那混蛋男人就找到夏鷗,威脅她,要夏鷗去服侍他最後一次,並答應以後都不再去纏著她。夏鷗多單純啊,傻傻的就去了,以為可以從此擺脫這個噩夢。去了就聽那男人無恥的炫耀,兩個月前那幾次都沒用安全套。夏鷗已經懷孕一個多月了。所以說,那時她是很著急的,她自己也分不清孩子是誰的了。要知道你很喜歡那孩子,她絕不會殺掉你的孩子。但又怕不是你的,所以就暫時離開你。想躲著把孩子生下來。那段時間就連分娩都是我在照顧她。都心疼她的身世。」

  我驚呆了,這個傻女人呐!

  「直到孩子平安出世,是個男孩。她又急急地找你,但是後來還是帶著孩子離開了。小何啊,夏鷗待你不薄啊!孩子都給你帶這麼大了。」

  「她怎麼知道孩子是我的?」我立即提出疑問,其實我早在看見孩子第一次那刹那就覺得有說不出的感覺。就好象看見父親啊母親啊之類的親切感。

  「夏鷗說好像是你受傷了給你擦拭了鼻血得到的血液樣本。」

  我想起了,那次被路人撞到了流的鼻血。

  「當天她就帶著兒子去醫院做DNA驗證,結果真是你的孩子。得到結果那一刻,她抱著兒子笑了半天。可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又沒把孩子交給你。就走掉了。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裡,連我都不知道。」

  我聽得心都要停止了,手端著茶杯,一端就是兩小時。

  她又喝了口潤喉,接著說「這一走,就是整整八年多啊。直到今年6月的時候,她才托人找到我,把兒子帶過來,她人卻沒來。我求那個帶希希過來的人告訴我夏鷗的情況,她開始死活不說,到今天早上我又去求她,她才告訴我,夏鷗本來在深圳的一個五星級酒店當領班的,日子雖然苦可帶著可愛的兒子也還有個念頭。兩星期前一個住酒店的男人乘著酒性就去抱夏鷗,那孩子當然不從,一個失手吧大概,就把那男人給殺了。經過我也不是很清楚,本來這也算正當防衛,可是夏鷗把人家殺了,在浴室裡把那男人的屍首用刀劃成幾大塊!我想,那是她心裡埋了二十多年的憤怒了。偏偏那男人是一大官的親戚,所以,這刑就算最輕也怕是個無期啊。」

  當時忘了什麼感覺,反正就是血液凝固了。

  「所以她就叫她那邊最好的姐妹,把孩子給我送了過來。你看,這一大一小,真是造孽啊!我就是來,讓你快去看看她的,哪怕見個最後一面也是好的啊,至少在她……總算有個親人……」說到這時,這飽經風霜的老女人竟然聲音哽咽了起來。「我苦命的夏鷗哇!」

  我忘記了要哭,我那時腦子是很不清楚的。

  「大嬸,您告訴我,那大老闆是誰!」我紅著眼睛問。

  「那個罪魁禍首就是那挨千刀的萬人憎恨的劉光棟。」當她吐出這三個字時帶著明顯的恨意,我也呆了。

  劉光棟……**外企的前任總裁。九年前因貪污公款被抓獲,判了二十年。

  而我那時也只是他門下一個地區的經理。算起來也是給他打工的而已。我猛想到從24歲到28歲那短短四年間,從一個小小的課長爬到西南地區的總經理……我曾經還那麼得意自己的天才。沒想到竟是因為一個女人?!這可真是天大的笑話。

  我緩緩的進屋去,一把抱住孩子。那男孩立刻僵硬了身子,戒備的盯著我。

  我的親兒哪!竟然長到10歲了才見到父親!我都對你母親做了些什麼啊孩子!男孩怔住了,卻還是防備的挺直腰板。

  「你叫什麼名字?」我心疼的問。聲音沙啞著。

  「何歎希。」

  ……

  「小斌,你說以後咱們孩子叫什麼好呢?」

  「嗯,是個男孩的話就叫……何……何歎息!」

  「呵呵,什麼名字呀怪怪的。」

  「哎夏鷗你不懂了,這名字才好呢!何歎息,為什麼老是歎息呢,孩子以後一定會一生一世都沒煩惱!」那時我的那麼意氣風發的一個准父親。以為有了最美的妻子和最健康的兒。

  我把男孩的頭深深的埋入懷裡——何歎希,你真的沒有煩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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