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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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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心都是。 十分不爭氣。 她只能抱著薄被到小型放映廳裡看電影,老舊的黑白電影,用的是膠片,古早風味。 吳桐把聲音關了,看著黑暗之中畫面閃爍,纏綿悱惻的愛情上演,幾十年不衰,如果換做之前,吳桐定要想,他絕不會看這種片子的,又是哪個女人的品味影響了他。 現在,她只是坐在幕布之前,咬手指走神。 吳桐不懂換膠片,同一部電影看了幾遍她也不知,終於有了困意,枕著自己的手背,昏昏欲睡。 聽到汽車聲時她一下子就醒了,晃了晃神再仔細聽,是引擎聲沒錯。她脫了毯子,趿著雙拖鞋下樓去。 司機把車停在車庫,沒有吩咐,不敢妄動。厲仲謀仰靠著座椅,沒有要下車的意思。 吳桐停在車門外,與他只隔著一面玻璃。他看不見她,她卻把他的醉態盡收眼底。 見到吳桐,司機老宋面色有點為難,恭恭敬敬地叫:「吳小姐。」 吳桐見厲仲謀閉著眼,只能麻煩老宋:「能不能幫我把他弄回房間?」 厲仲謀聞聲一動,逕自開了車門,腳步有點遲滯,但並不晃悠。吳桐跟在他後面,上樓,進臥房,厲仲謀倒在床上,仰著頭喘息。 酒氣沖天,也不知他喝了多少,「我去給你倒水。」 他沒有應。 吳桐不確定他聽不聽得清自己在講什麼,扭身要走,手臂被人攥住。 她順著這掌控的力道回頭,厲仲謀正看著她,暗光流轉。 她從沒見他這樣子過。那流轉著的,分明是神志不清的癡迷,以及,哀傷。 那是讓她接受淩遲的目光。 她不敢直視。 厲仲謀笑一下,突然又是那樣抬起胳膊遮住眼。 他鬆開她的手腕:「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吳桐倒水回來,要喂他喝。她跨上床尾,幫他解了領帶,鬆開兩粒紐扣。 然後目光就定格住了。 動作也定格住了。 她看見了印在厲仲謀衣領口的唇印。 吳桐把他的衣服脫下來,帶去洗衣房。 刷子沾上水,洗衣劑,一遍遍刷著領口,可似乎怎麼弄都弄不乾淨,像是那豔麗的紅,滲進了衣料纖維,留下磨滅不掉的印記。 她開著水拼命沖,水聲迴響在空曠的上方,起夜的傭人劉嬸聽見動靜過來看情況,就見吳桐在洗衣台前,失神地忙碌。 「吳小姐需不需要我幫忙?」 吳桐還記得要笑著說:「不用了。領口髒了而已,我自己可以搞定。」 劉嬸探頭過來看,那襯衣明明早就洗得乾乾淨淨,領口刷得白淨如新。不禁納悶:「可是已經……很乾淨了。」 吳桐恍然頓悟。 呆了很久。 原來不是衣服沒洗乾淨,是她自己的問題。她總覺得那唇印髒了她的心,揮之不去的骯髒。 她黯然地將襯衣丟進垃圾袋,彎著嘴角,笑意慘澹:「劉嬸,沒事了,去睡吧。」 吳桐回到副樓的臥室,童童的房間。孩子香甜地沉睡,床很大,四驅車等等玩具鋪了半張床,也不嫌擁擠。 吳桐把玩具歸置好,親了親兒子,睡到另一側去。她該怎麼跟兒子說,說她現在很痛苦…… 白日裡第一束陽光透過窗簾照在人懶洋洋的眼皮上時,厲仲謀睜開眼睛。頭疼欲裂,宿醉的後果。 手往旁邊一探,空空蕩蕩。厲仲謀這才撫著額頭坐起來,沉重的眼皮和身體,糅雜地混亂的氣息,厲仲謀走出臥房,起居室,書房,浴室,都沒有人。 他洗漱完,看一眼角落的座鐘,指針還未到8點。 厲仲謀揉著太陽穴去更衣室。 更衣室裡有人,卻是傭人,厲仲謀取過家居衫,這時才看清傭人在做什麼。 傭人在打包行李。 吳桐的行李。 厲仲謀動作僵住,聲音如刀:「怎麼回事?」 傭人被厲仲謀一聲低喝,渾身一抖,聲音顫顫巍巍:「吳,吳小姐要我把她的行李收拾好……」 結結巴巴聽得厲仲謀心煩:「她人在哪裡?」 傭人怔住,啞然失聲,厲仲謀沒等她開口,已經快步出了更衣室。 第一次毫無頭緒地找人,第一次發覺每個房間都大得嚇人,厲仲謀走得快,傭人好不容易趕上他,急喘喘地補充:「吳小姐應該還在小少爺房間!」 厲仲謀頓住腳,神色終於有所緩和,可依舊緊繃著下顎,變了方向去副樓。 吳桐清晨醒過一次,吩咐了傭人把她的行李收好之後,回到兒子房間繼續睡。她需要一個清醒的面貌,回去見父母、哥嫂。 童童昨日瘋了一天,今早沒那麼早起床,吳桐想著多陪兒子一會兒,竟然越睡越沉,將這兩天的失眠都補了回來。 再睜開眼時,幾乎算是被床邊那道目光喚醒的。她一眼就看到坐在床邊的厲仲謀,目光就此定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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