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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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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你到了我家,是我的客人。我不想談這次考試和試卷的問題。"他頓了頓,接著說,"談點別的吧!" 蘇林瞥著他看,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又隱隱約約知道什麼。她不阻止,繼續聽著他說話。 "比如說,我們可以談你對我有什麼看法?"許文龍壓低嗓子問。 "此刻你可以不把我當成你的老師,我們只是朋友的身份。"他神情鄭重地補充,"我只是想知道同學們對我個人的看法,你今天就是代表全體同學了。我洗耳恭聽!" 蘇林被他一下子問成了被動者,他把她置於這樣一種身份,這樣一個高度。她應該說什麼呢,揀他喜歡聽的,還是實話實說。這是他對她的"課外考核"? "別急,你慢慢說!"他把椅子朝她拉近了一步,款款地端望著她。看她的眼神裡肆意張揚一種柔軟的東西。 蘇林像被這柔軟鎖住了一樣。她想說,很想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了。他這是在公然挑釁!她的胸口在漸漸地膨脹,腳底心都因涼意漸漸濡濕。許文龍繼而使出了一個催促的表情:手指在大腿上節奏地敲打。他在迫切地等待。等待不像是從蘇林口中獲知的答案,而是別的。門外有人上樓的腳步聲,有人開口喊"張老師,張老師……"對方開門,一行幾人在門外寒暄了幾句,然後進去。話語消失在門後。 兩人面面相覷,直至這場意外侵入談話氛圍的聲響結束。有點小偷小摸的感覺,即使是在自己的屋子裡,即使是她的老師,即使是她來請教問題,即使只是談心,蘇林依然緊張。並且她知道,此刻不只她一人緊張。 許文龍全身像被充著了電,躁熱而不安,他突然來了興奮。不為人知的興奮只能靠一些微小細節掩飾激動。他敲在大腿上的手指頻次越來越快了,手上的汗毛齊齊挺立,有點受冷起雞皮疙瘩似的。他的另一隻手,環握拳頭狀,裡面拳曲不可預知的力量。 他們各自故意把目光投向其他地方,但最後又不約而同地回到彼此眼睛裡。當蘇林被許文龍盯住不放時,她已無力再轉換方向,仿佛被他的目光控制。瞬間一臉猩紅,她感覺火辣辣的熱蔓延到了脖頸,像發燒,堵塞了喉嚨,難受得說不出話來。 在這意念欲流的瞬間,蘇林的記憶突然像洪水從決堤的缺口傾瀉而出,那些模糊的瑣事一件件變得清晰明朗起來。每一件都深深地糾結著她的記憶神經,雙鬢兩穴的脈搏鼓鼓搗動。聲音劇烈。她憶起小時侯的一件事。那年蘇林六歲。 這天晚上蘇林照舊去母親值班的招待所玩耍。但母親只在在前臺作登記,她不願意呆在母親工作的前臺。她一個人奔鬧在鋪著紅色地毯的走廊上。兩旁的房門關得嚴嚴實實,門把手還掛了"請勿打擾"的牌子。她無所事事地開關著壁燈玩。燈光不停地閃爍,樂趣一點點被製造出來,她想像自己正在一間為她特別設計的舞廳唱歌跳舞,台下一片歡騰。但她只玩了一會兒就覺得沒趣了,她連打了幾個呵欠,感覺自己的眼皮鉛重一般,一股睡意襲來。她重新摁亮燈慢騰騰地往回走。 走廊上燈火璀璨,光從貝殼狀的磨砂玻璃裡折射而出,溫柔而靜謐。蘇林走在安靜悠長的走廊頓時覺得很長,她實在困極,但又有點不甘。或許自己還真沒有玩夠。她的手一路順著貼滿假瓷磚的牆紙滑過去。不意輕輕地觸開了一扇門。門沒關緊,露出一條狹小的縫隙。然後蘇林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了。 後來,蘇林拼命地想去抹掉這段記憶,但始終抹不掉,它總能清晰地浮現在她的腦海裡。那天的畫面是如此的清澈,精細和美妙。 縫隙的視角裡是一對年輕的男女。女人赤條條地躺在床上,男的穿著一條內褲伏臥在她身上親吻。女人的皮膚潔白無暇,頭髮還是濕漉漉的,有股洗髮水的香味飄往蘇林的鼻子裡,她的乳房高高聳立,像兩座堡壘,堡壘上的兩點飽滿而紅潤,驕傲地豎起。男人一步一步把女人逼到床沿,他的背像結實的牆壁,手臂上青色的血管如河流墨藍清晰。腿上長滿了青黑的汗毛。他牢牢地抓住女人的手,放肆的把嘴唇紮進她的每一寸肌膚。一陣又一陣地翻滾。兩人像在打架又像在摔交一般的玩耍。 蘇林當時弄不明白。但她覺得非常有趣,遠遠看著,心裡癢癢的痛快。 床上的兩人一挨一挨地搓到了地毯,彼此嬉笑,女人更是怪腔怪調。男人站起把內褲退去,只見兩腿間一根像火腿一樣的肉棍從烏黑的毛髮中挺拔而出,堅硬地翹起。在縫隙外面隔幾米遠的蘇林呆滯了,她的睡意是什麼時候消失的也不知道。她沒有害怕,只是凝神屏息,有一種繼續認真觀看這幅畫面發展的欲望。 難道那就是男人肚子下長的那個傢伙,怎麼有這麼粗壯頎長。還有密密麻麻黑咕隆咚的毛髮,蜷曲一團,髒兮兮的。原來女人的身體可以這麼美,美得如此潔白,如此乾淨,如此豐滿,就像新生的嬰兒一樣,沒有污染,還有沁人心脾的香。蘇林內心小小的世界裡在那一刻已經裝載了男女身體美與醜的概念和感受。 男人握住黑乎乎的陽具往女人的下體裡塞。那傢伙雖然粗壯碩大,卻像泥鰍一樣油滑地溜進了女人的身體。女人修長的腿如樹藤將他纏繞環抱。他們沒有縫隙地貼和在一起。男人在她的身體上運動起伏,汗水一點點凝結成珠,順著脊背流下來。他吼出粗重的呼吸,女人則發出纖細柔軟的呻吟。 他們不斷地變化姿勢。但兩人的下體總疊和在一起,沒有分開。女人被男人重新抱了起來坐在床沿,她坐在男人身上,上下擺動。男人跪坐在女人的身後,環抱著她的腰,狠狠地撞擊著對方……最後,男人發出一聲破體的喊叫,仿佛都是這場身體遊戲的最終總結,點睛之筆。欲望被來臨的高潮覆沒。男人的身體微微地向前挺動幾下,歇了一口長氣,漸漸癱伏在女人的懷裡…… 蘇林不知道,她無意中做了一次目擊者。她不知道,為什麼她會看得如此著迷。她像是知道了某種結局一樣等待這一切結束才怏怏離去。她把手心裡的汗反復揉擦在衣服上。喉嚨裡無休止地回吞口水。 第二天,蘇林再去那間房子時,屋子裡的客人已經退房走了。服務員從床底下掃出兩個透明的套子,發出嘖嘖的嫌棄。那是像兩個奶嘴一樣打成結的長套子,裡面裝著雪白濃稠的液體。蘇林用一種勝利捕獲小偷罪證的目光審視了那兩個套子。 蘇林的心重新擺動起來,從往事抽離,過渡到欲火滿當的現實。沉悶凝滯的空氣,聞見彼此濃釅的汗息。他們之間似乎形成了一種共有的默契,都知道欲望一觸擊發,只是看誰充當點燃這根導火索的角色。 蘇林絕對不會。她現在害怕。非常害怕。她不敢想像這個下午老師會做出什麼事情來,自己怎麼辦? 她仿佛看見那個人在步步為營,已是咫尺。他滿腦子熱血噴湧,變成了一個沾染毒汁或者攜帶病菌的人,一碰,自己便會毒發生亡。她的意識在後退,行動始終跟不上來。他的臉逼近她,吐露的呼吸與她交集在一起。她的脊骨用力地頂在靠椅背上,哆嗦出一陣顫慄。椅子鬧出忸怩的聲響。 "老師--"蘇林終於輕喊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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