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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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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一個吃飯的地方,他認識了心宜。當時在大廳一角,一個女子一邊吃飯一邊流著淚。郭向陽悄悄地把這一幕告訴劉鐵,叫他看。劉鐵頭也不抬地說:不要看,我早就看到了。劉鐵一副害怕見她的樣子。爾後劉鐵又對他說:她比你的情況糟糕得多哩。 一看就曉得,劉鐵認得這個女子,但劉鐵不想見她。可是劉鐵並沒有躲過她。這個女子吃過之後,有意繞到偏著腦殼、埋著頭吃飯的劉鐵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朝他伸出蒼白的手,讓劉鐵握了握,還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苦笑,叫了一聲同樣意味深長的劉處長,這使得劉鐵非常尷尬。 劉鐵呆呆地看著那個傷感而苗條的身影遠去後,不無懊惱地拍著腦殼:咳咳我真蠢,早曉得躲不過的,為什麼要躲呢,我真是……太被動了,太沒有風度了…… 為了表示歉意,劉鐵專門請心宜吃了一餐飯,郭向陽作陪。這樣郭向陽就和心宜認識了。 心宜看上去小鳥依人,但比他還大一歲。 心宜果然比他苦。劉鐵告訴過他:心宜以前也做得很好,不幸一落千丈,被人騙了錢又騙了色。 心宜是個堅強的人,和郭向陽接觸不久後,她把自己的傷口主動挑給他看,毫不隱瞞地對他說,她被人騙了錢,又騙了色…… 心宜雖是個失敗者,但曾經是一條大船,所謂船爛了還可以拔得出三擔釘,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而郭向陽不過是一葉薄舟,一個小小的浪頭就把他打得粉身碎骨,片甲不留。至於心宜還有多少家底,郭向陽就不曉得了。心宜還在當著老闆,而他則成了地地道道的叫花子了,叫花子哪有資格去打聽老闆的身家呢。 郭向陽告訴母親,也許是同病相憐,接觸多了,後來心宜叫他去她的公司裡做點事。心宜很大方,儘管她遭了難,但一點也不薄待員工。 郭如玉說:我曉得了你們的事。老何說你們好上了。 怎麼說呢?按照我們百八十裡街的觀念,不能說是沒有好上。 不是……那個了嗎? 是的,同居了。 這不就是成事了嗎?你也該帶回來叫你爸看看。 也算是好上了,就是還沒有到帶她回來的時候。 我不明白,都那樣了,還算不得是我們郭家的人? 郭向陽歎一聲:媽你畢竟還是山洲草縣的觀念。如今的女子要成為人家的人,不容易呵。 我聽不懂。 遲早你會懂的。 了丁縣的紅花妹子有的是,任你挑。想不到你找了個比你大的,還是個二手貨,還吞吞吐吐說帶不回來,你還算得個男子漢嗎?這事可千萬不要讓地方上的人曉得,不然我和你爸的臉沒地方擱。 媽你的話不是沒有道理,可惜你的觀念太舊了……就不說這些了吧,這些事一時也說不清,我只能告訴你,如果你用一般的眼光來看心宜,你就會大錯特錯了。我總結過一句話:不知她的心有多深,不知她的本事有多大,不知她的意志有多堅強。 這麼厲害呵,你這麼一說,我真想見識見識她。 放心吧,我會力爭儘快把心宜帶給你看,趁你身體好,我還指望你給我帶孩子呢。 這是郭如玉最愛聽的話,也是當下她最盼望幹的活,她就怕兒子一新潮玩成個「丁克族」。定心丸吃過了,郭如玉也就放心了,在這個時代,家長還去干預孩子的婚娶,那就是在幹蠢事,她如今想兒子回來住一晚陪自己說說話,都是很奢侈的事情,還能管得著他心裡的事嗎。 在取得母親的好感和信任後,郭向陽這才拋出他這次回來的真正目的——他想弄到明年春節陽山寺頭炷香的主燒權。 他對郭如玉說:這個頭炷香的重要性我一時也說不清。我只能說,這個事要是辦成了,也就等於我在省裡站住腳了。再往深處說,我就有了東山再起的希望,當初你借給我的那一筆本錢也會分文不欠地還上。這事辦成了,也等於幫了心宜一把,我和她的事成不成,也就在此一舉。更重要的,還幫了劉鐵,說穿了,我這次回來辦這事,還受了劉鐵的委託,這事對劉鐵的前途也至關重要。你要好好地和爸談一談,你就對爸說,我以上的話如有半句虛言,叫他從此不認我這個兒子……你還可以告訴爸,我今後再也不會求你們幫我辦什麼事,媽你就在最困難的時候幫我這最後一次吧。 郭如玉道:不就是燒一炷香嗎,這麼玄乎啊。 向陽道:不是你想像的這麼簡單,媽你一定要當一件重要的事情來辦。 你也曉得,我這人信命,但不拜菩薩,這種燒香拜菩薩的事你自己對你爸去說吧。 我去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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