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衣推銷員(15)_醉蚊

十五

　　梅父走到醫院的過道裡，然後冷靜地停了下來。他的樣子貌似隨和，可就是這種漫不經心的作態令賀小猜惶恐不已站立不安，他不知道這年頭如果冒充別人家的女婿會不會被判無期徒刑會不會株連九族會不會被生物閹割。

　　「您……有事嗎？」賀小猜憋了好半天終於率先開口發問，因為他覺得晚死不如早死好騎車別上人行道。

　　梅父好像反應很遲鈍似的，他盯著賀小猜老半天才慢慢吐出一句：

　　「你跟小梅第一次接吻是在什麼時候？」

　　對於這個尖銳而敏感的問題，賀小猜急中生智地想出了以下5種不同的「躲貓貓」式的回答：

　　1、我忘了

　　2、我不告訴你

　　3、您作為長輩不應該過問小輩的隱私

　　4、我沒有做過，因為我們倆是柏拉圖式的精神戀愛

　　5、我們是在一個大概風雨交加也許晴空萬里的白天或者黑夜再不就是它們即將交班的時候接吻的

　　他冥思苦想一番之後決定暫時先保持沉默，同時用最美麗最燦爛最銷魂最不要臉的微笑敷衍著面前的擠奶工。

　　然而梅父也是一個生就喜好扮酷裝深沉的硬派老生，他面對著賀小猜的避而不答以及那張被各種笑法所佔據的臉竟然也報之以類似的笑容，只不過他老人家的笑是飽經滄桑的豁達之笑是歷經磨難的從容之笑是千錘百煉的剛挺之笑是面對一個傻姑爺的嘲諷之笑！

　　他們一老一少就這樣相笑而對地站在病房的門口，構成了一副在經典電影中都難以看到的極品造型。頓時，路過的醫生或護士或病人或家屬或推銷假藥的都紛紛駐足觀看，並隨之爆發出一句又一句的評論之聲：

　　「我靠！這兩個情敵還挺聰明的，知道在醫院決鬥肯定掛不了！」

　　「你說那個女的會選擇哪一個？是老的像高倉健的那個還是小的像蘇有朋的那個？」

　　「唉你猜猜他們倆誰有錢？我看是那個老的要不然誰能挑那麼大歲數的不中看也不中用！」

　　「誰說歲數大的就一定不中用？！」

　　「對！大爺！我支持你！喂，那個老妹兒你改天親自試試？」

　　「都別吵吵了這裡可是醫院！包二爺有什麼好看的！」

　　當人群漸漸散去的時候，梅父終於收起了笑容，而賀小猜依然保持著長笑因為他有點收不回來了。

　　「行了，小賀，咱爺倆坐下好好談談吧。」梅父一邊說一邊坐在椅子上。

　　賀小猜一邊摸著臉修正表情一邊也把屁股擱在了長椅上，他看著眼神高深莫測的梅父，心中禁不住七上八下地亂打鼓。

　　「你別緊張小夥子，其實我昨天一接到電話就知道她們倆是騙我的。」梅父長歎一聲，「我們家小梅打從一年級就對班裡的男生不感冒，開始我們沒放在心上畢竟孩子還小嘛！可是到了青春發育期，這個死丫頭還是老愛往女生堆兒裡鑽只要是男老師的課她准趴桌子睡覺就連看電視劇都挑女主角多的看，再往後到高中住校時竟然有位生活老師反映小梅竟然和女同學一塊兒睡覺據說在被窩裡還翻江倒海的！直到上了大學我們老兩口總算松了口氣反正和一個女警同居挺安全的！所以，我今天一來就故意裝成傻子看你們演戲。至於我們家那位，倒是真的蒙在鼓裡偷著樂呢！」

　　聽完了梅父的肺腑之言，賀小猜終於呼出一口釋然的長氣，可沒想到這位歐吉桑居然又補充了一段令他極為震驚的話：

　　「你放心吧，甭管小梅是用什麼辦法把你弄過來的，總之我一切都假裝不知道！實話跟你說，我想來個假戲真做！非得讓這個死丫頭改惡從善棄娼為良不可！她不是說你是她男朋友嗎？好，以後你就把自己真當成男朋友，然後讓那個梳板寸的滾得越遠越好！等小梅的腿好了，你一有時間就約她逛公園看電影壓馬路，不讓那個小同志有可乘之機！你別怕，一切的活動經費都由我出，我要看看她究竟能裝到什麼時候，我要看看能不能給她修理過來！」

　　賀小猜一邊聽一邊從額頭上滲出了大顆大顆的汗水，他心想：敢情這個渾身奶味的大伯居然想出這麼個損招這可是我計畫外單列的麻煩，我真要是天天黏著梅卡妙那個蘇鐵心准得把我廢了不可！不行，俺絕對不能接這個高風險低回報的大活！

　　他一合計到這兒，便趕忙推辭說：「不行啊伯父，我已經有女朋友了，我不能做一個男人不該做的事情。」

　　梅父一聽，立即狂笑曰：「忠貞不二是女人該做的，帶把的就不計較那麼多了。再說，我這如花似玉國色天香不傾城也傾盆的姑娘能沒有你女朋友漂亮？你要是真有的話給我拎過來，咱爺倆一邊嗑瓜子一邊點評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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