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衣推銷員(5)_醉蚊

五

　　賀小猜趕緊走過來苦苦哀求：「您再寬限幾天吧，我一定先把押金湊齊！」

　　板寸頭盯了他一會兒，然後擺擺手：「讓這幫傢伙滾蛋！」

　　白小七見狀連忙喊：「撤！」

　　在兩秒鐘之內，五六個雜碎立即人間無痕。

　　蘇鐵心把錢揣進兜裡，然後對賀小猜喝令道：「你明天先到小梅的公司去一趟，給她請個長假！」

　　「為什麼……讓我去？」

　　「是你撞的她！就得你親自去才能把事情說清楚，要不他們公司准以為小梅跳槽了呢！你丫可能還不知道吧，小梅是他們公司的頂樑柱！我肯定她的經理輕饒不了你！」

　　賀小猜恐懼地歎了一口氣：「我去……」

　　「芙蓉街66號401室，別走錯了！」

　　「公司叫什麼名字啊？」

　　「尤霍絲尼內衣有限公司。」

　　如果上帝允許賀小猜殺四個人的話，那麼小白臉第一個要宰的就是跟他一起玩大的同性發小。

　　此公從小學伊始就一直欺負他直至兩個人考入同一所大學，無論暴風雪核戰爭還是外星人入侵十六年來如一日從未間斷過，那種鍥而不捨持之以恆的態度，實在是讓天地落淚讓鬼神慟哭。從向老師打小報告污蔑他偷看女同學換運動鞋到糾集不良少年揍得他頭破血流，甚至進入大學之後，分在同一間宿舍的此君仍然更上一層樓地戲耍賀小猜，從把他的手錶撥慢導致其錯過期末大考到拿他的飯卡去食堂刷爆導致他與泡面進行了為期一個月的熱戀。賀小猜倒不是那種懦弱無能膽小怕事的人，只是不願意和這位無良的發小動粗動怒而已。但是假如上帝他老人家開恩分給他第一個殺人指標的話，那麼賀小猜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在表格上填進「甄銀劍」這個寓意深刻永載史冊的芳名。

　　如果還有第二個指標的話，賀小猜一定會宰了搶他女朋友的那個混蛋。此人和他住同一間寢室並睡在其上鋪，整天故作深沉假裝君子每天最關心的就是學校女生的身體發育狀況。更為惡劣的是，這位經常把「兄弟哥們兒」掛在嘴邊的二皮臉竟是個喜好趁火打劫的投機分子。有一次，賀小猜和女朋友小麥吵架生了幾天悶氣，那廝便美其名曰幫助調解進而約了小麥上聊吧談心做思想工作徹夜未歸，結果第二天早上小麥興沖沖地給賀小猜打了電話說咱們分手吧你室友人真不錯順便說一句他把我睡了感覺挺爽的。

　　第三個要宰的人是賀小猜的鄰居，就是這個喜歡占人便宜愛好倒弄二手貨的傢伙賣給他那輛撞了美女的闖禍牌自行車。本來，六十塊錢能買到一輛二成新的變速自行車已是一件值得歡呼雀躍的大喜事，可是在賀小猜初騎了五米遠的距離之後那輛自行車就連續掉了二十七個零部件，結果送到修車行經過勞動改造一番之後那坐騎居然由六十塊一下子升值到四百八，車行老闆含情脈脈地告訴目瞪口呆的主人您的坐騎除了車座套之外我全部都給你換新的了這不還贈送你兩顆螺絲帽。

　　說到這裡要插一句，以上賀小猜要宰的人很榮幸是同一個傢伙，他的倩名叫甄銀劍，綽號一品賤男又號孤獨情剩再號玉樹抽風大蝦。

　　至於第四個殺人指標，賀小猜暫且把它先空著等到機會成熟時再予以實施，反正上帝他老人家以慈悲為懷不會讓他大開殺戒幹掉頭一個的。

　　「芙蓉街到了，有『下課』的乘客請往後門走，謝謝！」

　　「又他媽壞了！」公車司機狠命地拍了拍車載電腦，罵道。

　　車門敞開，賀小猜下「課」了。

　　面前聳立著一座十二層高的大廈，門口的金色牌匾上標著「芙蓉街66號」。

　　「沒錯，就是這兒。」賀小猜運了一口氣，然後忐忑不安地走了進去。

　　「401室……到了！」

　　「咚咚咚……」在確定門牌上有「經理室」三個字之後，賀小猜便敲響了門。

　　「進！」一個處在更年期的男聲。

　　賀小猜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

　　一間二十多平米的辦公室，坐著一個滿面橫肉一臉刀疤的男人，瞅他那副飽經滄桑的樣子就可以猜出這廝的前半生是在刀光劍影聲色犬馬激情燃燒的歲月中走過的。

　　「坐！」刀疤臉沖賀小猜努努嘴。

　　「請問……」

　　「來應聘的吧？」沒等賀小猜把話講完，刀疤臉搶先開了口。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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