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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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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有點古怪的老女人。花白頭髮,用頭繩紮成兩個小把子垂落肩膀。穿著碎花布料的老式系扣棉襖,腳穿一雙系帶平跟皮鞋。目光從容,表情淡定。雙手攤開著一本書放在膝蓋上。我貼近照片拼命確認,照片太小,看不清楚。 「是《聖經》裡的《創世紀》,媽媽信這個。」她解釋。 我感歎地點頭。 再看照片,果然感覺她媽媽是那種飽經風霜、見過很多世面、頗有教養、已知天命為何物的老女人。不禁想起一首老歌《夜來香》。我攬住睫毛小肩膀,兩人腦袋湊在一起,看著照片出神兒。 「這個是媽媽最後留給我的。」 睫毛又給我看她胸前吊著的一枚玉環兒。 「其他全部捐給了基督教會。」 她十分平淡地補充了一句。 ▽ 晚上,坐在大院子裡石頭墩子上,陪房東老太太聊天。 頭頂一棵大杏樹。杏花熱熱鬧鬧密密麻麻堆在枝頭,芳香四溢。耳邊響著老兩口喜歡聽的安徽當地戲曲。 老頭兒一年如一日坐在門檻上專心抽水煙。偶爾古怪地瞅下我們。 老太太很健談,一刻不停聊了一晚上胡氏傳奇。我與睫毛哈欠連天,不好打斷,只好瞅著老房子裡梁、枋、鬥橫、隔窗以及窗上的雕刻解悶發呆。最後趁老太太往茶壺里加水的空兒,站起來回房間睡覺。 「你們小倆口真怪,怎麼不睡一個房間?」老太太笑呵呵地說。 「旅途勞累,這樣休息得好。」我攬著紅了臉的睫毛說。 兩人順著一條狹窄得有點過分的木梯,嘎吱嘎吱攀上二樓。 我們住在二層兩個小房間。屋子裡全是明清時代的雕花傢俱。一張雕花大床,幾張粗木方椅,連擺放洗臉盆的架子都古香古色。打開窗戶,春寒未泯,寒風清澈。因為是木樓,二層沒有洗手間,我們輪流到一樓公用小浴室沖澡。讓睫毛先去。我掏出杜拉斯的《廣島之戀》,靠在床頭翻看。翻到一句讓人感慨的話: 「戰爭遙遙無期,我的青春也漫無止境。我既擺脫不了戰爭,也擺脫不了我的青春。」 廖廖幾筆卻恰到好處,讓人痛到最深處。 青春是一種恰到好處的痛。 愛情也是。 正琢磨著,聽見大聲叫我。 走到隔壁,睫毛打開一個門縫,一隻手用毛巾揉搓著濕漉漉的頭髮,一隻手把洗漱用品遞出來交到我手裡。她斜著身子,露出半個光潤滑膩的肩膀,砰得一聲關上門,把我貪婪的目光一下子切斷。 我下樓鑽進沖澡間。 濕乎乎的霧氣裡,仍然彌漫著睫毛剛才洗澡留下的香味。乾淨清爽,是那種做愛不多的女孩子特有的隱隱約約的獨特腥香,特別體貼入微,滲入毛孔。我脫光衣服,閉上眼睛,深深呼吸著令人著迷的味道。下身不禁勃然而起,不知如何是好,乾脆打開冷水,咬牙切齒把這不合時宜的欲念徹底沖刷掉。 洗罷端著臉盆,踩著吱吱嘎嘎的木梯上二樓。 走到睫毛門口,敲門。她又打開小門縫,把臉盆裡瓶瓶罐罐的洗瀨用品接過去,抱在懷裡,抬頭望著我,我也望著她,兩人長久注視,都想說點什麼,可都似乎不知如何說起,氣氛有點尷尬。只好彼此匆匆笑笑,說聲晚安,各自回房。 我繼續看《廣島之戀》。 看累了扔下書,趴在視窗望著夜色中的西遞。 一輪明月照著古鎮,青磚灰瓦的房頂在月光下泛著微光,隱隱約約仿佛在傾述一個屬於時光流逝的久遠故事。一種突然喪失掉時空的感覺油然而生,味道如同趴在太空船上俯視地球的那種滄涼神秘。 聽見敲門聲。 開門,是睫毛。 穿著碎花睡衣,捲曲長髮系成兩條粗辮子垂落肩頭。靠在門框上,半眯著眼睛,哈欠接二連三。 「貓。」 「什麼?」 「屋頂上有只貓」,睫毛可憐巴巴地說,「我最怕貓。」 我笑笑,把她拉進屋裡。 她打個哈欠,鑽進被子,閉上眼睛繼續進行一個被突然打斷的睡眠。 我瞅了好一會兒。 去睫毛房間把被褥墊子抱過來,鋪在木地板上。沒有枕頭,乾脆把《廣島之戀》墊在腦後,想了一會兒心事,安靜入睡。 睡到半夜,突然睡不著,渾身欲望澎湃。 乾脆爬起來,鑽進睫毛被窩,緊緊抱住她。 睫毛仍然沉醉於熟睡中,小腦袋枕在我肩膀上,鼻子小狗似地嗅嗅我的脖子,好象在熟悉那兒的氣味兒。一會兒不嗅了,記住似的,鼻子塞在我頸窩裡,長長睫毛觸碰著我,癢癢的。終於尋找到一個最舒服的睡姿似的,安靜放心睡去。小身子隨著呼吸,輕微均勻地在我懷裡起伏。 睫毛身上有一種冬天曬被子才有的陽光味道。混和著女孩子溫暖性感、甜中帶腥的獨特氣味。長腿從碎花睡衣裡裸露出來,壓在我腿上。肌膚滑膩,極為舒服的磨擦感,下身勃然又起。手探進睡衣撫摸她的平滑肌背。嘴巴碰下她微微翹起的小嘴巴。睫毛身子抖了一下。我俯下身去,深深吻住她。兩人緊緊抱在一起。手順著後背撫摸到她翹起的臀部,那兒有著舒服的曲線。停留一會兒,繼續往下探索,到達一片森林,撫摸下行。睫毛一下醒了過來,忽然用力握住我的手,輕聲喘息著阻止。 「做愛吧?」我輕聲在她耳邊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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