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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


  後來,春妹自己有了答案,她笑嘻嘻地對德寶說:

  「肯定是你這個塌鼻子給你幫的忙。別的部門的人莫課長誰也不認識,他急著要人了,就說,衝床課那個長著個難看的鼻子的傢伙不錯,挺老實的。」

  這一說,德寶就笑了,但也不忘刺一刺春妹:

  「你放屁?為什麼不挑了你?說衝床課那個額頭上長了塊疤的八婆不錯。」

  要是以前,德寶這是點著了雷管了。但現在不了,春妹是班長夫人了,不隨便發脾氣了,得時時處處注意政治形象了。自從德寶升了官,春妹就像換了一個人,臉上的笑多了,胸挺了,走路都帶風了,對德寶更是溫柔得出水了。為了褲襠裡的那點事,以前,德寶不知道費了多少口舌挨了多少罵,現在不用了,春妹主動了,一有時間,她就頭髮梳得水水的,胳肢窩裡打了香水,拖了德寶到處跑。但公園那次事情發生後,地方就更難找了,而且,好不容易找個地方,德寶也好像有病了,一點風吹草動都不行,就是硬不起。就算硬了,一兩分鐘就完了,有油味沒鹽味。

  一天中午,春妹喜孜樂孜地告訴了德寶一個好消息。說是昨天晚上,她睡不著,門突然吱呀一聲開了,借著月光,她看見了一個黑影溜了進來,是個男人。春妹嚇得半死,以為是賊,正要嚷,那黑影猴似的攀上了上鋪的床。不一會兒,那床就搖起來了。春妹更是睡不著了,但她不能動,硬憋著。淩晨4點來鐘,那男人起床了。春妹摸在後面看,那男人翻牆走了。

  德寶聽得小老弟一蹦一蹦的,但馬上覺得不妥:

  「不行不行,碰上哪個像你一樣睡不著,嚷起來了,不就完了?」

  「沒哪個嚷的,我就沒嚷嘛,你就膽小。」

  「下麵有保安……」

  「我也這樣想,保安死了呀?去看了,睡得像個死豬,把他扛過去埋了也不知道。」

  「萬一醒了……」

  「我呸!就你前畏狼後畏虎的,不去拉倒,看你幹熬!」

  德寶笑嘻嘻地說:「我去,我去。」

  春妹撇了撇嘴說:「我住右手邊的第二個下床。你可別上錯了床,我閹了你這個豬。」

  「閹了好,閹了就沒那麼多事了!」

  吃完晚飯後,照春妹的提示,德寶去女工宿舍圍牆那邊探看了一下地形,兩米多高的牆,上面圈了鐵蒺藜。這怎麼上去?德寶涼了大半截。仔細地看了一圈後,德寶終於看出了破綻,原來最邊上的一截鐵蒺藜讓人做了手腳,看上去絲毫無縫,其實可以移動。更妙的是,下面還有個垃圾桶,烏七八糟的垃圾正好作了掩護。看來最先做這個的那個人真是費了不少心,德寶暗自笑了笑。

  兩天后,德寶要行動了。熄燈了一會兒,宿舍其他人就打起了呼嚕,德寶躡手躡腳地起了床,先探出頭走廊上瞄了一圈,半個人也沒有,這才貓著腰下了二樓。不能直接下,一樓有個值班室,保安守著的。保安正跟一個女工在那裡嘻嘻地說著話,沒半點猶豫,德寶鑽進了樓道的視窗,然後順著下水道一溜就下去了,比猴還快。

  德寶像個偵察兵一樣地東躲西藏,終於來到了那個垃圾桶邊上,但不能馬上爬,要等到半夜12點30分。這個德寶已經探清楚了,這個時段是保安吃夜宵的時間。德寶蹲在那裡,一陣陣臭氣都快把他熏翻了,蚊子也蠻多,轟炸機似的亂竄,但也只得忍著。實在痛了,摸一把,粘粘地糊在掌心,是血。

  保安敲著飯盆走了,德寶跳上了垃圾桶,一推,那鐵蒺藜就門似的開了。他抓了牆沿,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輕輕一抬腿,就躍到了牆帽上。這時,一件意料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德寶右腳的鞋子被刮掉了,他嚇出了一身冷汗。德寶做了一個平生最當機立斷的事,他索性把左腳的鞋也扔下去了,一縮手,人已經到了女界了。

  德寶先貓了一會兒,沒事,站起來了,正準備將鐵蒺藜復原,冷不丁地看見了牆那邊立了一個人。德寶差點跌下去了,那人連忙搖了搖手,笑了笑。德寶也朝他笑了笑。德寶覺得那人有點面熟,但就是想不起,也就不想了。

  德寶摸到了春妹的宿舍邊,門虛掩著,一推就開了,看來春妹早有安排,德寶暗暗地笑了。德寶進了房,黑濛濛的一片,正不知所措,春妹及時地咳嗽了一聲,德寶趕緊鑽進了春妹的床上。

  春妹已經脫得赤條條的了。

  德寶猴急猴急地脫衣服,腦袋撞在了上鋪的床板,春妹連忙把他壓住了,狠勁地掐了德寶的小老弟一把,附在他耳邊說:

  「你就鬼急鬼急的,今天會讓你吃飽的。」

  春妹床上的東西特別多,屁仄屁仄的。德寶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衣服脫了,正準備入港,上鋪忽然翻了一個身,打雷一樣的響,還大聲地說了一句什麼話,德寶嚇得滾了下來,小老弟也蔫了。春妹一邊幫德寶摸,一邊笑駡道:

  「你就老鼠一樣的,一句夢話就嚇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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