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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


  這一下,德寶的精氣神全來了,他幾乎是飛著下了樓。德寶很喜歡吃廠前面一家潮州小食店炒的河粉,不幹不濕,素炒兩塊錢一盆,裡面加點豆芽菜,加蛋的3塊,碎了的雞蛋片拌在河粉裡,起鍋了又撒小把蔥花,那個香呀,香得喉嚨裡伸出了爪子來。德寶隔不了幾個晚上就會帶了春妹去那裡炒上兩盆打下牙祭,素的;碰到了發工資那天,就是加蛋的,還會來支啤酒。喝了點酒,再去露天洞房,那勁就更足了。現在,春妹打了河粉來了,看來她是知錯了,這就好辦了。德寶一下來,就搶了春妹手裡的河粉,揭了蓋將鼻子覆在河粉上,深吸了一口氣,唬了臉對春妹說:

  「你錢燒腰?素的就行了,加什麼蛋?」

  說著就蹲到地上狼吞虎嚥地吃起來,春妹罵道:

  「就不能慢點?餓死鬼投的胎!」

  看著德寶額頭上的傷口,眼睛紅了,過來拿手摸了摸,又罵道:

  「也不知道包紮一下,發炎了痛死你這個豬。」

  吃完了,德寶拉了春妹的胳膊說走呀,春妹甩開了,撇撇嘴說:

  「我跟人約好了,去逛天堂商場,不當你的電燈泡了。」

  德寶嘿嘿地笑著說:「又來了!裝什麼裝?打扮得新娘子一樣,還打了摩絲,走。」

  在路上,德寶跟春妹說了福林不要秀秀了的事,春妹乜著眼睛盯著德寶冷冷地笑:

  「你可要好好感謝福林啦。」

  看到德寶臉上變成了茄子了,春妹也軟了,過來拖了德寶的胳膊,嗲嗲地說:

  「我是怕別人搶走了你呢。誰把我的憨德寶搶走了,我就殺了她,然後,我就從樓上跳下來。」

  春妹的話說得輕輕細細的,德寶卻聽得心驚肉跳,他的心裡一陣熱乎,突然緊緊地抱住了春妹,說:

  「這輩子我就守著你,守著你老,守著你死。」

  德寶和春妹過去的時候,只有秀秀一個人在,顯然是剛哭過了,臉上有淚痕,但一見了春妹,臉上就開了花,拉著春妹的手像親姐妹似的。春妹也熱情得不得了。看著這兩個女人嘰嘰喳喳的,德寶點了一支煙,心裡甜滋滋的。

  春妹和秀秀說夠了,就開始商量工作的事了,德寶對秀秀說:

  「你覺得小鳳這個廠怎麼樣?現在要人,可以介紹進去的。」

  秀秀說:「昨天晚上小鳳也對我說了,但這廠太差了,每天加班這麼晚,又要自己吃自己住,住在這種地方,盡是些不三不四的人。就進你們廠吧,那個莫哥答應了的。」

  德寶默了一會兒,正要開口說話,春妹搶著說:

  「那最好了,莫哥介紹就是進注塑課,我們想進也進不去。」

  回來的路上,德寶埋怨春妹說:

  「你就那麼鼓著勁叫她進注塑課,她剛出來,懂什麼,你又不是不知道莫哥那個人。」

  春妹圓睜了眼,大聲說:

  「你真是狗咬呂洞賓!注塑課這麼賺錢這麼輕鬆的工作,再到哪裡找?莫哥怎麼了?他能把人吃了?他睡了那麼多女人,那是別人不爭氣,東西長在自己褲子裡,不自己脫了褲子,他莫哥能鑽進去?再說,她文秀秀也不是三歲兩歲的小孩了,婚都離了,大風大浪見多了,你剛才也對她說了,莫哥是什麼貨色,她假如連莫哥的手掌心都翻不過,那是她自己蠢。」

  德寶聽了,也覺得有道理,就輕歎了一口氣,說:

  「也只能這樣了。」

  路右邊有片香蕉樹,月光下青青的一片。春妹說:

  「你叫小四川給我喝的什麼鬼東西?你看,我手都出汗了。」

  德寶哈哈大笑:「有效了!有效了!」

  說著抓了春妹的手往香蕉林裡跑,把春妹放倒在一棵香蕉樹下,撩了裙子,短褲也不捋,斜刺裡潑喇喇地進去了。春妹嗷嗷地叫,如野地裡的狼。德寶要出來了,春妹摟了,連聲說:

  「德寶,再待會兒,太舒服了!」

  兩人都汗津津的,風一吹,爽到骨子裡去了。春妹還坐在那裡,德寶催春妹走,春妹說:

  「我頭好暈。」

  德寶笑呵呵地說:「你叫那麼大的聲音,叫暈的。」

  說著去扶春妹,春妹剛抬了一步,猛地摔到在地上,哇呀呀地吐了起來,腸子肚子都吐出來了,亂罵著:

  「龔德寶,你到底給了我什麼東西吃?你這個不得好死的傢伙,你是想害死老娘跟你那個死秀秀團圓!」

  德寶這下慌了,橫過來扛了春妹,也不管路高路低,撒了蹄去了醫院。

  醫生問德寶:「吃了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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