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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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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正低著頭不說話。 馬達向外招了招手,兩個全副武裝的員警走了進來,給方正帶上了手銬。方正到了門口回過頭,目光充滿了哀求,說:「我請求不要讓我女兒知道我的事情。」 方正被押走後不久,周偉新急忙走進來,把秦富榮的信交給了馬達:「這是蘇禮讓我交給你處理的。」 馬達看完信,又看了看表,說:「我馬上向市委負責同志彙報。你和刑警支隊聯繫一下,立即拘留蘇常勝。」 幾天後的一個上午。東州日報會議大廳裡坐滿了新聞記者。橫幅上寫著:「新聞通報會」幾個大字。通報會已近尾聲,馬達正在講話。周偉新、蘇紅、張虎、陳剛、劉婷婷等公安人員以及秦婕、胡小鳳、孫紅、王大道等等都在會場。 報社、電視臺記者忙碌著記錄、拍照。 馬達:「事實雄辯地證明,任何犯罪分子都逃脫不了正義的制裁。我們黨和政府反腐敗的決心是堅定不移的。我們公檢法在打擊犯罪方面的信心是充足的。我們的廣大人民群眾正義的力量是不可低估的……」 會場上響起熱烈的掌聲。 第二天早晨,東州大街上。 人們在報攤前爭相購買當天的《東州日報》。 在報紙頭版顯著位置登著署名秦婕的文章,標題也十分醒目:「天理難容」。 太陽升起來的時候,離任的公安局長馬達乘坐著轎車,正行駛在去省城上任的路上。他看了看《東州日報》,臉上露出勝利的笑容。 幾天後的一天,東州郊外墓地。孫紅和幾個同學陪同著胡小鳳,在為劉小蘭墓獻花。 胡小鳳抽泣著說:「蘭兒,你安息吧!」 不遠處,蘇紅在周偉新陪同下,也在為蘇禮掃墓。 秦婕則在張曉陪同下,在為秦富榮掃墓。 幾個月後一個週末的一天。秦婕在監獄探望蘇常勝。 蘇常勝隔著玻璃,痛心疾首地說:「我的靈魂深處是自私的,我的骨子裡是自私的。從小,我跟著爸爸受了很多罪,吃了很多苦,我不羡慕榮華富貴,不追求吃喝享受,只想著權力越來越大,官位越來越高,這實質上是自私。權欲也是一種自私……」 秦婕:「在花園廣場肇事後,你為什麼選擇了逃逸?」 蘇常勝:「我接到麗麗的電話,以為馬奶奶不行了,心裡十分著急,所以,一急之下就走了逆行,發生了違章肇事。我當時想那個被撞的人可能就是受了點傷。我是想先把奶奶送醫院,然後再去交警隊自首。可是,秦叔叔勸住了我……說到底,我馬上想到的是自己可能去坐牢,自己的面子會丟盡,自己的前途毀於一旦,所以,我的人性在那一刻泯滅了!」 秦婕:「田學習當了替罪羊死後,你應當知道是因為你肇事引起的。後來,又出現了徐開放被殺,周偉新被人陷害等一連串的事情,難道你的良知一點也沒有覺醒?」 蘇常勝猶豫了片刻,說:「我也著急過,也動搖過,想去自首。可是,秦叔叔勸我,阻攔我。他說田學習、徐開放都是罪有應得。我知道秦叔叔是保護我……」 秦婕沉思了一會,問道:「我爸爸過去不是那麼偏執,即使因為我媽媽無錢做手術,或者說為了貧困山村的孩子,他也不至於心理變得那麼灰暗。你瞭解一些情況吧?」 蘇常勝:「秦叔叔好多事也不告訴我。我只記得兩年前,他曾經寫過一篇文章,內容是談社會分配不公問題的。在文章中,他批評了一個煤礦企業改制不規範,使個別人『一夜暴富』……據說,有個礦主對號入座,說是寫他的,到市領導那裡告了秦叔叔一狀。秦叔叔受到了批評。」 秦婕:「這件事情我知道。我還表示支持他。」 蘇常勝:「從那時起,我發現秦叔叔有些變化。他曾經在一次醉酒後對我說,我無力改變這些狀況。但是,我要想辦法改變。能改變多少改變多少。」 秦婕聽後,長長地歎了口氣,又問:「那你為什麼在我爸去世後,也沒有及時去投案自首?你最後把蘇伯伯也葬送了。」 蘇常勝低下頭。 秦婕感慨萬端地說:「我爸是自己把自己關到了籠子裡,做了情感的囚徒!他始終沒能走出那個牢籠。」 二人沉默了一會,蘇常勝說:「其實,秦叔叔和我都淪為朱繼承等人的非常囚徒!我現在徹底明白了,一個人,不管官多大,不管多富有,首先是個人,要有人性,要有良知!沒有人性,沒有良知的人,天理難容啊!」 (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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