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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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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他緩緩地起身,推開窗向外張望,神情一片茫然。過了一會,他聽見蘇紅和孫敏在樓下說話,就向樓下走。 蘇紅正在客廳給孫敏梳頭,看見蘇禮下來,驚奇地問:「爸,您怎麼不休息,又下來了?」 蘇禮:「我忘記了吃藥。」 蘇紅:「您叫一聲,我不就給你送上去了嗎?哪還要你親自下樓。」 孫敏:「你這孩子。你爸幾天不見你的面,不是想給你聊一聊嘛。」 蘇紅扶蘇禮坐下,給蘇禮倒了一杯水。 蘇禮:「紅兒,你們的那個案子又有新進展嗎?」 蘇紅:「爸,您以前從不在家談工作,怎麼又變了?」 孫敏:「你爸是市長,又主持全市工作,你和小周都在交警支隊。他不關心,誰還關心?」 蘇紅:「明白了。謝謝爸。那案子又有新線索。報社的秦婕準備明天在報上披露……」 孫敏:「是秦富榮家那個秦婕吧?她可是對你哥和咱們家恨之入骨。」 蘇禮擺擺手,制止孫敏,讓蘇紅繼續說。 蘇紅:「據說,那輛肇事車,是一個包工頭送禮給咱們市一個當官的。因為是走私車,所以克隆了一幅車牌照。」 孫敏:「說沒說咱們市那個當官的是誰?」 蘇紅:「姓田的姘頭也不知道。」 蘇禮想了想,說:「你告訴小周,這種事一定要重事實,重證據。」 孫敏:「紅兒,那個肇事者當初要是不逃跑,而是投案自首,你們會怎樣處理?」 蘇紅:「違章行駛,造成重大事故,要判刑。但不會殺頭。」 孫敏:「那要是現在他覺悟了,投案自首呢?」 蘇紅想了想:「那要比當時自首判得重。」她突然問:「媽,你怎麼有興趣問起這事來了,你是不是認識那個人?」 孫敏:「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我是順便問問。」 蘇紅調皮地笑了:「我也是隨便說說。」 蘇禮沒說話,蹣跚地上了樓。 蘇紅:「媽,我爸怎麼了?今晚的氣色不好。」 孫敏:「沒事,累得。你休息去吧。」 蘇紅扶著孫敏向樓上走。 孫敏進了臥室,見蘇禮已經躺在床上,仰面向上,正思考問題。 孫敏上了床,小心地問:「老蘇,勝兒出國的事,你批了嗎?」 蘇禮:「出了這種事,怎麼再出國。你想讓他外逃呀?」 孫敏:「那你想讓他坐牢呀?」 蘇禮:「不是我,是法律。他應該受到法律的懲處。再這樣下去,他的命都保不住。」 孫敏哭了:「老蘇,你就真忍心讓勝子坐牢。你以後見了兒媳和孫子怎麼樣向他們交待?」蘇禮:「可是,我又怎麼樣向黨和人民交待?」 孫敏:「你放了韓部長的兒子怎麼交待的?」 蘇禮大吃一驚:「誰告訴你的?」 孫敏:「你不要問誰告訴我的。我把話說明瞭,不管你要什麼,我是一定要兒子。」 二人沉默了。 樓下響起開門聲音。 蘇禮起身走出屋。 蘇常勝剛剛進門,正在掛衣服。 蘇禮下了樓。 蘇常勝:「爸,您沒睡?」 蘇禮:「你讓我能睡著嗎?」 蘇常勝低著頭說:「爸,就這一回。我保證以後再也不給您和媽找麻煩了。」 蘇禮:「你還想著以後?」 蘇常勝:「爸,當年諸葛亮都能放關公一把,讓他戴罪立功。我這事與關公華容道放走曺操相比,算什麼事?」 蘇禮:「可共產黨不是封建時代的諸葛亮。」 蘇常勝不語。 蘇禮:「這件事早一點投案早一點主動。」 蘇常勝一驚:「爸,您是不是想把我交給員警?」 蘇禮:「不是我交,而是你自己去投案自首,爭取寬大處理。」 蘇常勝一下子跳起來:「世上有你這樣當爹的嗎?我小時候你在運動中屢受衝擊,我得不到溫暖。我大了,你官復原職,又藉口把什麼失去的時間補回來,拼命工作,不管我一點兒事。我有今天的地位,不是您給予的,而是幹出來的。我現在有了點事,您不是幫助我,而是要害我。」 蘇禮:「我讓你投案自首,才是真正幫你。」 蘇常勝:「我不幹!我蘇常勝不想讓多年幹出來的形象在東州人面前一落千里。我蘇常勝不想讓東州人罵我是壞人。你要報告你去報告。讓全東州的人,讓你的老同事、老戰友都知你兒子犯了事,你大義滅親,你無情無義,你……」 蘇禮捂著心口,身子晃了幾晃,倒在沙發上。 蘇常勝:「爸,爸……」 孫敏和蘇紅也從樓上跑下來。 蘇禮被送進了手術室。孫敏、蘇紅、蘇常勝等人焦急地守候在手術室外。蘇常勝一臉沮喪。孫敏不住地擦淚。蘇紅十分悲痛。 周偉新急忙走來。蘇常勝白了周偉新一眼。 周偉新把蘇紅拉到陽臺上,小聲問道:「爸怎麼突然就病了?」 蘇紅:「我剛給我爸吃過藥,上樓躺下不久。我哥回來了。我爸不知又下樓幹什麼。我聽見兩人好像爭吵幾句。就這樣……」 周偉新思考著,正要再問,秦富榮急急忙忙趕到,焦慮地說:「這怎麼辦呢?蘇市長現在正是千頭萬緒的時候。趙書記不在家,他市委、市政府的事一肩挑。他一病倒,東州的工作都要塌半個天。都怪我無能。」 周偉新看了秦富榮一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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