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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


  蘇常勝告訴她胡小鳳出院了。她一愣:「說好明天動手術的,怎麼就出院了?我想一定還是因為住院費和醫藥費的事。」

  蘇常勝拉著秦婕,跑到大門外,四下找了一會,沒見胡小鳳的蹤影。蘇常勝又氣又急,汗流滿面。秦婕用手巾為蘇常勝擦了擦汗,安慰他說:「勝子哥,你也別著急。胡大姐走不遠。咱們到車站去看一看。」

  他們二人到了通往郊區的汽車站。車站裡人山人海,找人真是大海撈針一般困難。兩人分頭找了半天,也沒找到胡小鳳。蘇常勝突然想到了什麼,拉著秦婕上了車:「快,到劉小蘭的墓地看看。」

  劉小蘭的墓地在南郊一座公墓。因為天空有月亮,蘇常勝一下車就看見墓地中間位置有一人。他的腳步突然一下變得沉重起來。秦婕看出蘇常勝的情緒變化,上前扶了他一把,一起向墓地走去。到了跟前,果然是胡小鳳。胡小鳳看見他們來了,也站了起來,抽泣著說:「蘇局長、秦記者,你們不要再為我的事忙活了。我,我的命不好,丈夫走了,女兒走了,我一個人活著有什麼意思啊!」

  蘇常勝低著頭。

  秦婕生氣地說:「胡大姐,你這樣做能對得起小蘭和她爸嗎?現在撞死小蘭的嫌怨犯還沒有歸案,你能心安理得地走嗎?」

  蘇常勝用手擦了擦臉。

  秦婕:「再說,蘇局長為你跑前跑後忙活,就是想讓你治好病,再為水泥廠的改革發展作貢獻。你要是走了,別有用心的人還不知造謠說蘇局長害得你。」

  這句話,對胡小鳳振動很大。她握住蘇常勝的手,無不悔恨地說:「蘇局長,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我聽你的,回醫院。」

  秦婕松了一口氣。

  路上,胡小鳳問蘇常勝:「蘇局長,我們們改制的事定了嗎?」

  蘇常勝:「你放心,我們絕不會犧牲企業和職工利益。」

  胡小鳳高興地說:「有蘇局長您這句話,我們就放心了。」

  把胡小鳳送回醫院,返回的路上,秦婕問蘇常勝:「你當時怎麼會想到胡小鳳在墓地?」

  蘇常勝:「感覺告訴我的。」

  秦婕:「你怎麼會有這種感覺?」

  蘇常勝:「情,還是一個情字啊!國人常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其實,多少英雄是為情倒下。這個情並不只是美人。」

  秦婕深情地看了蘇常勝一眼。

  蘇常勝:「秦叔叔這幾天怎麼樣?」

  秦婕奇怪地問:「你問什麼怎麼樣?」

  蘇常勝掩飾地說:「你和秦叔叔的關係啊!」

  秦婕動情地說:「我發現爸爸蒼老了。其實,我在心裡早已原諒了爸爸,理解了爸爸。只是,有時候面子上下不來,不肯給他認錯。」

  蘇常勝也感慨萬端地說:「你媽病重時,秦叔叔去醫院是少了些,以至於你媽去世時他也不在跟前。但他的確是工作太忙。你媽去世這麼多年了,你都長大了,秦叔叔到現在也沒有找個小的,一方面是懷念你媽媽,沒人能取代你媽媽在他心中的位置;一方面是為了你,他怕找個小的,如果與你相處不好,對不起你。」

  秦婕一邊抹著淚水,一邊點著頭,接上說:「這幾天,我感覺爸有些不對勁。」

  蘇常勝吃驚地問:「怎麼了?」

  秦婕:「說不上來,只是有一種感覺。」

  朱繼承最頭痛的是怎樣攻破蘇常勝。他找了一份蘇常勝的簡歷和幾張照片,放在桌子上反復研究。

  張民來了個電話。張民在電話中告訴他,已見到趙書記,趙書記的態度是蘇市長在家主持市委、市政府的工作,水泥廠的改制問題,請蘇市長處理。朱繼承放下電話,心裡老大不痛快。他打電話讓黑蛋過來。黑蛋一進門,看見朱繼承一臉的憤怒,驚奇地問:「大哥,是不是徐老八又惹你生氣了?」。

  朱繼承開門見山地說:「蘇常勝這小子真他媽的不可思議。我說給他五百萬……」

  黑蛋:「朱哥,他說什麼?」

  朱繼承:「媽的,我百分之百也想不到他那麼正經。他竟然罵我!」

  黑蛋;「他會不會嫌少?」

  朱繼承:「我看百分之百不像。」

  黑蛋:「他爹是市委副書記、市長,他也不少那點錢。」

  朱繼承:「看來,咱們也不能用一種目光看共產黨的幹部。否則真有可能出現走錯廟投錯胎的事。」

  黑蛋:「那個姓秦的秘書長和他就大相徑庭。」

  朱繼承:「不,我感覺姓秦的不像是為自己搞錢。去年給他的三十萬,聽說他給了西山縣的一個貧困山村。」

  黑蛋:「那都是做做樣子。後來咱們給他的,他不也都收下了嗎?」

  朱繼承邊說邊向外走;「打球去。」

  二人一起下了樓,上了車,朱繼承說:「趙書記對張民說的那句話的意思,會不會是對蘇市長的暗示?」

  黑蛋不以為然地搖搖頭。

  朱繼承:「交警支隊那邊有什麼新動向嗎?」

  黑蛋:「聽說刑警支隊的人又到歌廳找小姐調查了。」

  朱繼承:「媽的,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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