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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秦富榮回到辦公室,把《東州日報》登有昨晚交通肇事逃逸的消息又看了一遍。他一方面考慮如何應對這條新聞出現後,社會上的反響尤其是市委、市政府領導的反映。同時,他也擔心女兒秦婕的安全,於是,給家中撥了個電話。家中的電話沒人接。他又撥秦婕的手機,手機響了半天沒人接。他頹喪地坐在椅子上。

  秦婕和張曉這時已經下了樓,上了車。秦婕發動以後,發現異常,下車一看,後邊兩個輪胎都沒了汽,驚訝地說:「張曉,昨晚停車時好好的,怎麼沒汽了。」

  張曉:「別急,可能是紮了釘子。」

  秦婕看了看,兩個輪胎上分別有一條長口子。她生氣地說:「你看,這像是刀具割裂的。」

  張曉:「那就是說和昨晚的電話有關係。看來,你的麻煩會接踵而至。」

  秦婕:「張曉,不能送你了。你坐公車走吧。我跟交警支隊聯繫一下。」

  張曉猶豫了一下:「秦婕,你當心一點!」

  秦婕點了點頭。

  馬路邊的報攤前圍著很多人。人們在爭相購買當天的《東州日報》。有的人邊看邊議論。

  「這個肇事者也太慘無人道了。他如果當時停下車,把女大學生送醫院搶救,說不定大學生還能保住一命。」

  「這種人真是天良喪盡。」

  秦婕聽著人們的議論,臉上的神情更沉重。她聽見包裡的手機響,正要掏手機。張曉已上了公車,在與秦婕揮手告別。這時,一輛摩托車突然急駛而來,車手伸出手,一把搶過秦婕左手上的書包。秦婕沒有注意,身子一歪,差點兒跌倒,鈴聲正想的手機也摔出很遠。她還沒來及看清摩托車手的面孔,摩托車又急駛而去了。

  氣急敗壞的秦婕急忙攔了一輛紅色夏利計程車。她一上車就催促司機王大道:「師傅,能追上剛才那輛摩托車嗎?」

  王大道:「我盡力吧!大白天公開搶劫,真他媽的瘋狂至極!」王大道加快了車速,眼看就在追上摩托車時,一輛賓士小轎車從後邊超了上來,把王大道的車擠在路邊停下了。坐在賓士車上的朱繼承從車上下來,氣勢洶洶地訓斥王大道:「你他媽的車速開多少公里?你百分之百違章行駛。你不會開車?」

  王大道小心地陪著笑臉,回答說:「同志,我在幫這位女同志追小偷!」

  朱繼承:「混蛋,你以為你是誰?」

  秦婕這時也不好意思地說;「同志,我是東州日報的記者,這個師傅的確在幫我追搶劫的。」

  朱繼承故意四下看了看車,說:「報社記者也得講交通法規。誰規定報社的記者有特權。」說完,他不等秦婕反映就上了車。

  他的車在前邊故意開得很慢,王大道的車在後邊緩緩行駛,而摩托車已無蹤影。王大道歎息說:「小姐,對不起,我沒能幫上忙。」

  秦婕:「謝謝你了,你已盡了力。請送我去東州日報!」

  王大道來了興致:「你是報社記者?」

  秦婕點了點頭。

  王大道不滿地說:「同志,你們記者也打一下抱不平。你看看,咱這城市交通為什麼沒有秩序,還不是因為一些身份特殊的車子搞得。先是小號車,也就是領導的車,市領導、區領導、局領導;再就是警車,公安的、法院的、檢察院的;三是一些有錢的人,花錢買的好車號,6字、8字、66、88、666、888、6666、8888,多了,就像剛才那輛賓士車,坐的就是爺;這些身份特殊的車,不管快車道慢車道,也不管是紅燈還是綠燈,一路橫衝直撞,目中無人,員警不管不問,還談什麼交通秩序。最下三的是我們這些開出租的。早上起的比豬早,晚上睡得比狗晚,辛苦不說,還常受窩囊氣!」

  秦婕:「你們為什麼不反映呢?」

  王大道:「反映給誰,誰又理睬。交通部門不管。有一次,一個報社的打我的車,我說了,他說要能掏點贊助費,他可以登報反映。問題誰掏得起這贊助費?」

  秦婕:「那人肯定不是正式記者。」車到報社大樓前,秦婕掏了掏衣袋,四處空空。她對王大道說:「師傅,請你等一下,我進去借了錢再給你送來。」

  王大道:「不急,不急,我等你一會。」

  秦婕下了車,剛巧一同事的車子也到了。秦婕向他借了拾元錢,遞給王大道。同事奇怪地問:「小秦,怎麼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秦婕:「今天真晦氣,出門開車,車被刀具割裂了大口子,接著就遇了盜,在大街上被一位摩托車飛盜把包給搶走了!」

  同事愣了一下,望瞭望秦婕。

  東州郊外有一條河,河邊有一片松林,風光秀麗。朱繼承的車停在河邊的林蔭道上。剛才在大街上搶了秦婕的那輛紅色摩托車開過來了。車手黑蛋停好車,鑽到朱繼承的車裡,把包交給了朱繼承。朱繼承急忙打開包,取出相機,打開後蓋,裡邊空空的。他氣憤地摔在地上,又翻包,裡邊有採訪本、答錄機,還有口紅等化妝品。他失望地罵道:「媽的,這個小婊子,百分之百把照片洗出來了。」

  黑蛋:「會不會像她朋友說的那樣,作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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