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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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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們還做過兩次,晚上睡前一次,第二天醒來後又一次。他自覺自己的水準在一次一次提高。如果說他的第一次是幼稚園水準的話,那麼現在已經達到大學畢業水準了,估計再有個三、五次,就可以拿博士學位了,真是飛躍的發展哪! 藍老師也表揚說他在這方面象在科研方面一樣,很有天分,他相信藍老師說的是實話,因為藍老師在他身下的表情告訴他,他的活兒不錯,藍老師很激動,不斷地鼓勵他「好,好,這樣很好」,就像藍老師愛在他的論文稿上時不時地批幾個「好!」一樣。 看來藍老師循循善誘的教學方法也運用在臥室裡了,不時會稍稍指點一下,讓他快點或者慢點,讓他深點或者淺點,他都很樂意照辦,可能他還沒擺脫一年的師生關係形成的心理狀態,對導師說的話仍然是言聽計從,而老師不說的時候,他竟有點不知所措,搞不清到底是該快還是該慢。 事過之後,藍老師在他耳邊告訴他,說她很舒服,很滿意,說他很棒。他就像論文得了A一樣興奮,準備下次要爭取拿A+,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用優異的成績向藍老師彙報。 那天從藍老師那裡出來,他覺得自己應該有點依依不捨的表現才對,他想像藍老師可能在窗口目送他離去,便對著藍老師的視窗飛了一個吻。 接下來的那幾天,他基本上是在回憶、期待和焦慮中度過的,已經發生的事情徹底搞暈了他的頭,而下一步將要發生的事又令他日思夜想。他想到自己對藍老師發的那個誓言,心裡竟冒出一個自私卑鄙的想法:如果真的跟藍老師結婚,父母肯定會不高興,大家也會說三道四,那怎麼辦?難道跟父母決裂?跟那個眉目不清的「大家」決裂?但他很快把這個念頭驅散了,既然已經走出了這一步,那就應該對人家藍老師負責到底。不管她以前是他什麼,現在有了這件事,她就是他的女人了,他就有責任娶她,照顧她了。 但藍老師沒再跟他聯繫,他這才想起那天直到告辭,藍老師也沒提過今後的事,而他自己竟然也沒問。藍老師為什麼沒提,他不知道,但他沒提的原因,是因為他覺得既然兩人連那事都做了,那今後的事還用問嗎?當然是鐵板上釘釘,肯定是那個啥的了。 忍了兩三天,他再也忍不住了,心想這可不比做論文,在這種事情上,照道理男生是應該主動一點的。他對自己一下子從「學生」變成「男生」很有點不習慣,但他決定要逐漸習慣起來,顯然現在藍老師已經不把自己當他的導師了。於是他給藍老師打了一個電話。 藍老師問:「你——找我有事嗎?」 他一下就愣住了,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找她有沒有「事」,她自己還不知道? 藍老師見他不說話,又問了一句:「你找我有事嗎?」 他如夢初醒,結結巴巴地說:「我——呃——就是想跟你——跟您——談談——」 「好,你現在過來吧。」 他騎著自行車,飛快地跑到藍老師那裡,發現藍老師沒穿她那身連衣裙,不知道是不是把導師架子又端起來了,感覺不像是,如果是導師的話,似乎要更學術一點;但如果是戀人的話,難道不應該一下子撲進他懷裡來嗎?怎麼還端坐在桌子的那一邊? 藍老師請他也坐下,問:「找我有什麼事?」 這是她第三次問他這句話了,每多問一次,他的心就下沉一步,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氣,他問:「我們——那個——事——就——這麼算了?」 「我們哪個事?」 「就是——我跟你——的——那個事——」 「你跟我的事?」 藍老師臉上的茫然絕對是真實而不做作的,那就是說藍老師不認為他們之間有什麼「事」,抑或的確沒什麼事,是他自己想出來的?他絕望地問:「我們就這麼算了?不能——再——」 藍老師恍然大悟:「噢,你想再——來一次?」藍老師說話之間向他的「縣團委書記」瞥了一眼。 他覺得有點受了污辱,就像好人家姑娘被人當成了雞一樣,他有點憤然地想,她把我當什麼了?難道她以為我找她就是為了「再來一次」?我這不是覺得我們之間還是有感情的嗎?他不知道該說什麼,笨拙地解釋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想說的是——」 「來吧,別不好意思了,我知道你想,它已經——告訴我了——」 他真的成了憤怒的羔羊,心裡憤怒著,但人卻象羔羊一樣乖乖地跟著藍老師進了臥室。 §7 譚維跟著藍老師來到臥室,兩人照舊上床切磋技藝,這回的脫衣解帶似乎沒有上次那麼狂亂,而是略顯尷尬,有點象體檢之前脫衣服的那種感覺,半科研性質。藍老師的裸體也沒象上次那樣炸昏他,至少他有機會注意到她的下腹有點微微突起,兩個奶也似乎有點下垂的趨勢,這都是上次他沒注意到的。 他現在有點明白他跟藍老師的這件「事」究竟是個什麼「事」了。總的來說,他跟藍老師就是「半路師生」的關係,不管是做愛還是做論文,藍老師都只準備帶他到碩士了。到底是因為藍老師自己還沒博導的資格,還是藍老師覺得他沒有做博士的潛力,他就不知道了,但他覺得多半是後者。 他一生氣,虛榮心就上來了:憑什麼你覺得我沒做博士的潛力?就憑我幼稚園的成績不好?你不知道看一個人應該看進步看發展嗎?你沒見我進步神速嗎?哼,千里馬遇到了「伯悲」,還不知道是誰的損失呢。 他決定把今天當成論文答辯來做,要做得精彩紛呈,給藍老師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也就是說,今後誰都不可能把他留給藍老師的印象給「磨」滅了。 有了這樣一個逞強好勝的目的在那裡支撐,他那天一心都在怎麼樣才能保證自己的「磨」不被後來者「滅掉」上,而個人的感官享受則是完全置之度外的。 剛開始他把「學生」二字丟在一邊,爭取做個「男生」,或者說「男人」更合適,又或者說「男野人」更更合適,因為他橫衝直撞,不管不顧,想以力度和速度取勝。但他看見藍老師的眼神裡有一種不解和擔心,似乎在看一個闖進城市花園搗亂的鄉巴佬。 於是他心裡一虛,趕快換一種風格,做一個文明人,和風細雨,文質彬彬,想以他的柔來克那些過去將來在藍老師生活裡出現的「鋼」。但他覺得藍老師的眼神裡有百分之五十的不屑一顧,另有百分之五十的疑問,好像是看到了他論文裡一段可有可無的引文一樣,雖然還沒劃掉,但也只是以為後面總會有一段會用上這段引文。 於是他又換一種,介於野人和文明人之間,有點橫衝直撞,但又沒到出交通事故的地步;有點文質彬彬,但又沒失去原始的動力。這一下,藍老師好像滿意了,嬌喘連連,喝彩聲聲,呻吟著,扭動著,叫著他的名字,誇他好棒。他感到自己「磨」得不錯,心裡很得意,把她一次又一次「磨」上高-潮,看著她臉上潮紅,香汗淋淋,他的成就感比他的「縣團」還要膨脹:哼,看誰能把我「磨」滅。 做愛就是這樣子滴!誰說男人只知道滿足自己?但凡有點自尊心的男人,都是以滿足女人為終極目的的。男人肉體上因為發射而獲得的滿足,遠遠比不上這種能讓女人如仙如死的心理滿足。如果只求最後那一射,男人自己就可以搞定,完全用不著花這麼大精力,用這麼長時間,下這麼足的功夫來討好女人,還時時冒著被女人嘲笑、被女人拒絕的風險。 一直到藍老師說「好了,好了,我夠了」,他才意識到論文答辯結束了,該下場了。他突然一下失去了那股衝動,好像全無興趣了一樣,雖然最終還是射了那麼一下,但完全沒覺得什麼快感。他躺在藍老師身邊,心情很複雜,有點象跑完了馬拉松的運動員,又有點象退了休的幹部,甚至象一個過了氣的名妓,心裡充滿了對過去輝煌的留戀和對未來落寞的恐懼。 藍老師仍然是象摟一個孩子那樣摟著他,對他說:「別太認真,我們不可能永遠在一起的,在一起也只能是煩惱多於幸福——」 「為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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