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天機勿語2-苗域桃源 | 上頁 下頁 |
| 三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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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進了竹樓,發現火塘邊已坐著五個人,為首的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身材不高,但卻顯得很精神,舉著煙袋鍋,正在抽旱煙。還有一個胖胖的中年人,看上去很精明,像個土老闆。另三個年紀都不大,三十多歲的那個紫黑色的臉膛,身子很結實。兩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左邊的那個一臉的橫肉,牛哄哄的,右邊的則有些瘦,戴個眼睛,很有幾分文質彬彬。 我們進去的時候,他們的目光齊齊轉了過來,盯在我們身上。我笑著對他們點點頭,那個老頭和中年人也回點了一下,另外三人連理都沒理我們。 於是我們三人坐在火塘的另一邊,小姑娘過來送上油茶,然後問我們點什麼菜,孫威跟她說揀最好吃的拿來。結果沒多久,飯菜就上齊了,油炸粑粑、酸魚、砂鍋燜狗肉、血灌腸,不是酸就是辣,我們三個吃得愁眉苦臉,有一個菜誰也沒碰--小姑娘說那是紅燒山鼠,這東西我們沒敢吃。 那五個人吃喝之間比較沉默,除了偶爾交流一下眼神,並沒有談話。不過我也對他們懷有疑心。我們一路行來簡直太平靜了,那些蜘蛛俠--五哥判斷的日本黑社會根本就不曾出現,這樣反而讓我心裡很沒底,不知道是大家判斷錯誤還是人家根本就沒跟出北京。 再說了,我當記者多年,雖然稱不上見多識廣,但也和三教九流打過交道,怎麼看那五個人也不像生意人,因此有點懷疑他們的真正身份。 我邊吃邊和孫威、五哥談論在路上看到的景色,五哥只是偶爾點點頭,並不開口,孫威卻和我侃得起勁。 五人之中,滿臉橫肉的那個突然開了口:"頂梁繞彎子,誰家扯泥並杆?"純東北口音。 老頭臉色微微一沉,道:"莫洗莫幹,悶圖集事。"他操一口湖南腔。 我聽不懂他們說些什麼,但卻可以確定,這絕對不是日語。因此,他們肯定不是日本山口組--但會不會是山口組在中國雇的殺手啊? 我暗笑自己香港電影看多了! 那個中年人說:"撇梁白白去,亦格收了,莫格丟丟。"這回是河南音。 奇怪,這些人好像是從五湖四海走到一起來的,他們說的是什麼方言啊?一句也聽不懂。 這些疑問在心底一閃而過,嘴裡仍然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孫威閒扯。 戴眼鏡的年輕人望望我們,問道:"三位是攝影家?" 我沒想到他會突然搭話,怔了一下,笑了:"哪裡哪裡,我們只是攝影愛好者,離家遠著呢!" "那麼三位是來這裡攝影了,怎麼跑這麼遠?" "鳳凰周圍的景色都被拍濫了,我們三個商量往山裡面走走,說不定能有新的收穫!"我攤攤手,道,"攝影可是個苦差事,怕遠怕累不行,最美麗的事物往往是在人跡罕至的地方。比如這個寨子,寧靜而幽遠,但如何才能把它的這一面完美表現出來,還得需要……"我嘮嘮叨叨地給大家普及攝影知識。連孫威都直打哈欠,那小子更頂不住了,先還賠著笑臉哼哼哈哈,後來乾脆把頭扭到一邊,不再理我。 我們馬馬虎虎吃完了飯,問小姑娘有沒有旅店,小姑娘說沒有,但是我們可以在她家裡住,就在後面的吊腳樓裡。 我們答應了,和那五人打個招呼告辭,跟小姑娘來到後樓。 秀娣和羅根水還跟個人似的坐在車裡,不過我已經把車簾拉得很嚴,即使有人看見,也不會懷疑是屍體--懷疑了又怎麼樣?反正現在也接近瑪姬寨了,而且在這湘西大山深處,人們沒見過也聽過趕屍,應該不會大驚小怪吧? 吊腳樓的地板上鋪著氊子,我們三個脫掉鞋子躺上去,孫威正要開口,五哥連連擺手禁止,迅速在氊子上寫了五個字"繼續談攝影"。我跟孫威會意,搜腸刮肚找到話題又繼續侃。 五哥凝神傾聽,好半天,輕輕舒了口氣。 我和孫威又忍了一會兒,實在憋不住了,壓低聲音問:"五哥,發現什麼了?" 五哥輕聲說:"剛才那五個人,是黑道上的!" 我靜了一下:"是找咱們的那批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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