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旨到之催婚緊張(18)_裘榮康

十八

　　晚上陳康做了個夢，這個夢是他的真實經歷，關於他的第一次心跳：還是高中生的陳康喜歡她真的好久了，可喜歡她的人又實在太多。在教室裡，他都不敢看她，生怕被好事的同學揭露他的非分之想，尤其是他的同桌胖子。只有做廣播操時他才敢看幾眼，她回頭的時候會沖他一笑。他前後幾個男生都會回笑，想當然地以為她的笑容是給自己的。陳康也是這麼想的。每次收到他的笑容，他就睡不著，半夜起來溫習功課，夢想著一夜努力能進班級前幾名，就有資格跟她講話了。他一直等著名列前茅時向她告白，可一直沖不進前十，實在等不了了，寫了一封情書。還沒來得及交她，被陳媽媽發現告老師去了。好在情書裡沒有明說寫給誰，他打死沒開口，免得影響她。但他一看見她不屑的眼神就明白她更看不起他了。後來她去了北京，他好失望。後來她又跟他見著了，他又失望了一回。然後他就醒了，一頭冷汗。

　　19

　　目標太分散，得各個擊破，從最沒可能的那個開始——陳康準備跟王懿滿捅破這層紙，是不是「女飛俠」不就一句話麼！他還指望王懿滿不承認呢。

　　陳康急著把網站策劃書給王懿滿送去，呂鐵面卻要他先跟自己去一趟酒業公司。然後陳康看到大張的臉鐵青了，因為這本是大張的殊榮。

　　陳康領了駕照一直沒開過，頭一次跟領導出去，他忐忑壞了——按理他得給領導開，可他那點水準，要直接把呂微送去見閻王怎麼辦？輕一點送去醫院也不合適呀。可讓女老總載他，說得過去麼？

　　當呂微讓他上車，他真感到什麼叫兩腿灌鉛，學生時代跑2400都沒見這麼沉過。

　　記得大三那次2400米大考，400米一圈。他跑到第五圈，實在有心難為，真想走幾步，但擔心一走就直接在草地上坐著了。偏有一哥們是國家三級運動員，都已經超他一圈，近終點還來個衝刺。誰碰見誰不得努把力，丟什麼人不能在女同學面前丟啊！他拼了，撒開了狂奔，打啵的力氣全用上了。就這樣，當他第五圈咬牙切齒地沖過終點線時，老師給他計了時間，10分58秒，不用接著跑了。哦，跑五送一啊。有史以來他最好的2400米成績就是這麼得來的。

　　「快上車呀。」見呂微都在駕駛位拉好安全帶了，陳康如釋重負，人慢一步也有慢一步的好。

　　坐在副駕位上，聞著呂微身上的香水味，他真想現在能和呂微換個位：身份換個位，年齡換個位，脾氣也換。如果能有這麼漂亮一女的對自己垂涎欲滴，開車還不跟玩兒似的。

　　呂微應該是心情不好，把車開的飛快。都黃燈了，她照沖不誤。陳康暗暗發誓，以後若有機會跟她同車，不為別的，就為安全第一也得把車練好嘍。

　　呂微突然問他一句：「陳康，最近你這麼拼，沒耽誤跟女朋友約會吧？」

　　「哪的話，我沒女朋友。」

　　「不是吧！」呂微早知道他沒女朋友，她可注意著呢，但依舊把聲調拉得老高，好體現她聽到後的驚訝，「家裡一定很著急了吧？」

　　「是啊，老催，開催也沒用。找女朋友跟買西瓜一樣，隨便選一個哪能包紅包甜。先把事業奮鬥好了，等有錢了西瓜挑貴的買，黃瓤的，准甜。」

　　「想得還挺遠，小夥子不錯。」

　　「呵呵，過獎。」陳康以為是呂微試他的工作態度，他哪能想到自己在呂微的計畫內了。

　　20

　　陳康跟呂微拜訪的酒業公司邊上是一影視公司，門口貼了不少海報。陳康這才發現，被陳媽媽一邊看一邊罵的那些苦情戲竟是本地直產直銷的。嘿，瞧這裝修這派頭，他們怎麼編的那麼苦的戲？

　　呂微的舅舅梁總是這影視公司的老大，長得一點都不影視。呂微先去跟舅舅打了招呼。

　　梁總態度客氣地跟個天使似的，跟陳康握手已讓他受寵若驚，還誇他一表人才。陳康快找不著北了，梁總這睜眼說瞎話說得也太自然了，陳康不禁懷疑自己的耳朵。

　　寒暄之後，梁總領著呂微和陳康去見酒業公司的方總，一風華絕代的中年婦女。方總對梁總的眼神，一看就一層道不明的曖昧。這不奇怪，奇的是方總的助理跟陳康又對上眼了——鄧穎！

　　三個總眉飛色舞地聊著創意，聊著合作。兩個跟班低頭記錄。什麼呢，有啥心思記，擺個認真的樣子給人看呢。人生如戲，這就是人生，這就是戲！

　　方總基本肯定了呂總的努力，呂總肯定了陳康的努力，陳康十分不肯定鄧穎從一個臨時工一躍成為大企業的老總助理是不是她新歡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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