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旨到之催婚緊張(1)_裘榮康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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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這邊剛跟女朋友鄧穎冷戰，這邊父母就催陳康回家吃飯。要是普通的吃飯陳康早屁顛屁顛地跑回家了，可這是比鴻門宴還鴻門宴的催婚宴啊！

　　陳康其實孝順，但不愛跟父母過，更不愛跟父母走親戚。過年那叫「瘌痢刷子沒強頭」，硬著頭皮回的，誰讓80後剩男剩女有著共同的難處——眼看往30去了吧，物件還沒落實，結婚的不急金婚銀婚的急煞，什麼人都給你介紹，遠親近鄰種種管道一個不少。但凡有那麼點機會就主動幫你撮合，生怕一疏忽，你就被世界冷落。

　　70後末尾的只要還剩著，也是這命，好在長輩們已經操不動這份心……陳康真叫一個羡慕，像從前盼早點畢業一樣盼著自己能熬過去。可陳媽媽的熱情從沒見少過——不用你感激，這是長輩應該做的！

　　過年一大家子人吃飯，就興個「比」字。從前比成績，後來比工作，現在比物件。以前陳康不在乎，堂的表的兄弟姐妹都半斤八兩，誰也不比誰好多少。但物件就不一樣了，陳康覺得能帶回家的至少是有結婚奔頭的，所以每次「比」，陳康忍著利劍之痛還得掖著。不說只是沒面子，說了就成了甩不了手的包袱，後遺症N多——比如三天兩頭，家長會命你把對象帶回去看看，跟著一牲口似的左看右瞧，估量這屁股能不能生兒子，好像人家閨女就是為他們長的；要是分手吧，還得研究命題似的一通刨根問底，那仔細認真的態度，好像你是他們戰略版圖裡一步失敗的棋，得從失敗裡吸取教訓，那架勢你不用佩服只用暈。

　　陳康跟鄧穎交往快三年了，雙方父母都不曉得，這多虧他們難得的共識——這層關係壓著比抖明白自在，低調比高調來得長久。聽著挺有些小情調，其實他們心裡想得可現實了，誰都沒把對方往終身伴侶處想，全是聊勝於無的態度。帶回家不是自找麻煩麼。

　　今年過年，話題依舊，溫故而知新。堂姐找了個外地的要結婚；堂弟找了個大一歲的女朋友，雖不能說稱心如意，有比沒強呀；挨到陳康這裡，真丟父母的臉。

　　陳媽媽說什麼都要陳康年後跟她去見見老姐妹家的姑娘。陳康也不是沒跟去見識過，第一回圖新鮮，結果被雷翻了，好一陣才緩過來，再也不趕這趟兒。

　　飯桌上聊著聊著，陳康就成了一個中心，都伯伯姑姑連剛念大一的堂妹的就是都要給他發女的。有這麼多女的剩著呀？

　　逼急了，陳康只好交代有女朋友了，本地的，比自己小，樣貌麼……反正不丟人。

　　在這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大家庭，陳康這一輩能找著個本地的且又登對的對象很稀罕。陳康看到同輩們不自在的眼神，他算是放下了，早晚都得有這麼一出。

　　如今有錢人往杭州湧，有錢人的子女更往杭州湧，選擇面大了，優質的物件比比皆是，純種本地人成分好吧，可早不吃香了。要跟人家比房比車比錢，那不是給自己添堵嗎？比樣貌比氣質，樣貌氣質可是名牌襯的，瞧瞧自個身上這一身，哪件是非大眾品牌的，不用自討沒趣了吧？就比素質吧，甭強嘴，有錢了就有素質！綜上所述，能找個同一地兒又合適的物件，是綜合實力，是競爭力的直接體現！

　　陳媽媽一聽兒子說的真像有這麼回事兒，揚眉吐氣地笑了，嘴裡明著責怪暗著炫耀：「這孩子，也不早點告訴我。本地姑娘好呀，有什麼好藏的，跟媽媽還講不得？真是！」

　　「現在房子這麼貴，說了又能怎麼樣，又不能馬上結婚。」陳康推脫著。

　　「這不是你該擔心的！你只要把她帶回家，我們滿意了，大家都會給你出主意的。大不了我跟你爸住鄉下去，你還怕不讓你們二人世界？你媽我是不通情達理的人麼？！」

　　陳媽媽說話有水準，就是放下姿態，跟你來軟的。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先哄進門「審」了，日後怎麼樣，日後再說。

　　陳康一想這事還沒跟鄧穎商量過呢，要是他擅做主張而鄧穎又跟他唱反調，不就騎虎難下了，所以答應歸答應，也不忘留個餘地：「行行，帶。就母親節這天，請大家來觀賞。」

　　「觀賞？你對象又不是動物。」堂姐白了一眼陳康。好歹讓她找著機會擰一下陳康了。她和物件快結婚了，家裡人都不惦念著要「觀賞」一下，她找著一個容易啊？！

　　也是，不管什麼年代，人們都興看女的。誰見結婚時新郎蒙個頭巾的，男的沒人愛看。

　　長輩們就像被陳康的那位勾去了魂似的，迫不及待：「為什麼要母親節呀？」

　　「不能有了女友就忘了媽。用這日子，好給自己提個醒。」這話出口的時候，陳康自己都覺得牙酸。他琢磨著2個多月時間，拐都能把鄧穎拐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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