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槍·死亡郵件(26)_笑顏

二十六

　　葉重指著對面遮得嚴嚴實實的落地窗說道：「自從你搬到這以後，我就有個習慣，窗簾永遠要露一道縫，我……關心你……」葉重看著艾兒的俏臉由白轉紅，然後又由紅轉到青，立刻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自己故意把窗簾留出一道縫隙，分明是要借此偷窺人家……

　　不過也許是艾兒意識到現在還有太多的疑問沒有解開，並不是發脾氣追究葉重齷齪用心的最好時機，所以最後只是冷冷地瞪了眼縮著脖子不敢大口喘氣的葉重，咬牙切齒地狠聲道：「謝謝你的提醒，我以後會注意擋好我的窗戶！」

　　「截止到你站到窗臺時，你的記憶裡所發生的一切都還是真實的，但那之後，電話鈴聲響起，你接到了鐵淩打來的電話，那之後直到見到我，你所見到的、聽到的、感受到的都是被人控制的。」

　　葉重頓了頓，長吸了口氣，「其實那都是對你進行控腦的那個人所造成的幻覺，他影響了你腦波的活動，所以反映到你的意識裡，就完全是另一番景象，他能夠截獲你的腦波，你記憶中的事對他來說便不再是秘密；而且他還利用你對我的關心，把你最擔憂的事情變成了現實，當然那都是幻覺，但是你會覺得那是實實在在發生了的，而後，他不斷地刺激你悲傷的情緒，引誘你意識深處自毀的情緒，於是你就這樣，一步步地走向衛生間的窗戶——那也是整座房子唯一沒有安裝防護裝置的窗子，若不是因為那扇窗夠高，你爬上去很費勁，而我最後砸門的那一聲驚醒了你……」葉重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但後面的意思兩個人都明瞭，結果艾兒昨晚便已經說過，如果艾兒沒有被葉重從幻覺中驚醒，現在早已經是一堆摔得可能全身都沒有塊完整骨頭的血肉了。

　　事實上，艾兒從幻覺中驚醒過來時，前半身已經探出了視窗。

　　「所以說，雖然那是幻覺，但對你而言，實在是和現實沒什麼區別。」葉重用食指點了點頭部，意思是艾兒的意識被控制，那並不是她的錯。

　　艾兒自認不是個怯懦無知的女人，怎麼會單憑一個電話便確信葉重的死訊？退一步講，就算自己親眼見到葉重的屍體，即便悲痛傷心，按照自己的個性也絕對不會選擇最消極的自殺。

　　而在接到了葉重的死訊後的情形現在回想起來的確充滿了疑點，等到自己驚醒的時候，駭然發現自己的大半個身體竟然已經探出了窗戶，可是從掛斷電話之後到驚醒之前的記憶卻模糊不清，原本以為是自己悲痛的心情導致的精神恍惚，可現在再想想，竟然連半點印象都沒留下！

　　目瞪口呆的艾兒無法相信葉重的話，但是卻不得不相信。

　　「這世界上真的有超能力存在？」艾兒覺得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渾身的力氣一下子都被抽空了，忍不住呻吟出聲。

　　「有，千真萬確地存在，你還記得昨晚你做的夢嗎？」葉重緊緊地盯著艾兒的眼睛。

　　「是的，我做了一個亂透了的夢……」艾兒回憶起夢裡的情景，雖然隔了一夜，但回想起來仍舊歷歷在目，那種痛苦像是延續到了現在，想起那些追趕著自己的怪物，和那種無法想像的痛楚，雖然只是夢裡的景象和感受，但艾兒還是抑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看到艾兒痛苦的表情，葉重立刻用手指按摩起她的太陽穴，「不要怕，過去了，都過去了。」葉重柔聲安慰著艾兒。

　　從指尖傳遞而來的溫暖和放射著奇異光彩的目光讓艾兒的情緒逐漸安靜下來，艾兒對這種目光生出似曾相識的感覺，在昨晚光怪陸離的夢裡，眼前的這個男人似乎也是靠攝人心魄的目光給予自己無限的勇氣。

　　「艾兒，你想起來了嗎？月光、草原，怪物還有我……那是夢，但又不是夢，那是我的精神進入到你的精神領域裡，是我們共同經歷的記憶。」葉重的聲音如同一條叮咚流淌的清涼小泉，流過艾兒煩亂的快要爆炸的心，神奇地讓艾兒感到平靜、安全。

　　「那是我所具有的超能力，叫做雙向催眠。」

　　艾兒像是看外星生物似的目光讓葉重很不自在，不過幸好艾兒這十幾個小時裡所經歷的不可思議的事一件接著一件，被刺激得近乎麻木的神經已經不在乎多上一件了。

　　不過艾兒還是逼著葉重把他的超能力詳細地講解了一遍，就連所有的細節都詢問得一清二楚，葉重幾乎講得口乾舌燥，暗暗慶倖艾兒並不是從事科學研究的，否則憑這股孜孜不倦，溯本追源的勁頭還不得把自己拉進實驗室裡切片研究了啊！

　　當艾兒聽到一旦成功催眠，葉重便可以像看錄影一樣查看被催眠者的所有記憶，而且還是任意點播時，艾兒的神色立刻變了一變，這個世界上再坦蕩的人也總會有屬於自己的秘密，沒有人願意毫無保留地把自己坦白在另一個人的面前，這比脫光了衣服讓人看還要令人難堪。

　　以後一定要提防這小子！艾兒暗暗告誡自己，可是……昨天晚上他都知道了什麼？艾兒的心不聽話地砰砰亂跳，她也不敢問……

　　葉重好笑地看著艾兒的表情變化，立時便明白了她在想些什麼，「我昨晚在你的精神領域裡待了很久哦！」葉重擺出一副「我什麼都知道了」的似笑非笑的表情說道。

　　艾兒臉上的血色立刻褪得一乾二淨，雙手緊緊地掐著沙發的靠墊，不敢與葉重的目光對視，嗓音乾澀地問道：「那，那你都看到了什麼？」

　　「我當然什麼都看到了。」葉重剛說完，就明白自己犯了致命的錯誤。

　　艾兒像一隻被激怒了的雌虎猛地跳了起來，俏臉紅得仿佛要滴下血來似的，惡狠狠地瞪著葉重，劇烈起伏的胸口和急促沉重的呼吸聲讓葉重有種坐在隨時可能噴發的火山口的恐怖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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