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槍·死亡郵件(13)_笑顏

十三

　　老克瑞有個外號叫C，這些年歲增大，C也變成了老C，至於這外號究竟是什麼意思，外界眾說紛紜，有人說是複製的意思，也有人說是相機，但無論哪個，基本上都可以讓人從中猜測出老C究竟是做什麼的了。

　　沒錯，老C所擅長的就是偽造、模仿，公認的「千王」，出道三十年，老C在這個行業的名頭便和老藍寶在探寶界的地位相似，曾經的毋庸置疑的第一高手。

　　老C曾經驕傲地說過，他仿造的東西只有他自己才能辨別得出來，沒人懷疑他，因為老C仿造的東西從來沒有人發現過。

　　老C以兩件近似於傳奇的大案聞名於世。

　　十年前，一位幽靈般突然出現的德國人在洛桑舉辦了一場拍賣會，超過一百幅因為各種原因消失在歷史長河中的世界名畫在這場拍賣會中一一亮相，舉世震驚！

　　就連許多傳說中早已經毀掉的畫也出現了，經過世界三大拍賣行和五大藝術品收藏博物館合力鑒定全部確認為真品！

　　整個拍賣會的拍賣金額超過百億美元！創造了書畫類藝術品拍賣的奇跡，一年後，老C在全球各國的主要報紙上同時發表聲明，拍賣會上所拍出的共一百三十二幅畫全部為贗品！並一一指出證據所在。

　　原來他早就預先在每幅畫上都故意留下了破綻！

　　老C在聲明裡如此說：「我只是與各位藝術同好者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你們為此支付的錢已經全部退存入你們的帳號，畫就留給各位做個紀念吧。」

　　葉重也曾在與老C相識後問過他為什麼要這麼做，老C笑得異常開心，胖得滿是褶皺的肥臉立刻抖動起來，本來就很擁擠的五官全都集合到了一起，那雙只有一道縫的灰眼睛裡閃過幾絲狡黠：「這世界上沒有什麼秘密能永遠不被發現，也沒有什麼敵人是永遠不可以化解的，我只是想借這一百億用一年，你們中國人有句古話說的是，做人留一線，日後好見面，也就是這個意思。

　　年輕時候的葉重對這一番話懵懂不解，只是覺得一百億美元足夠自己揮霍幾輩子了，這個像加菲貓似的小老頭居然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實在是笨得要死，不過隨著年齡、閱歷和人生感悟的增長，葉重越來越佩服老C，這起有史以來全球最嚴重的造假案雖然引起了全世界的譴責和恥笑，但結果卻是雷聲大雨點小，最後不了了之。

　　第二件案子發生在老C退休前，老C以一件驚世駭俗的惡作劇給他的老千生涯畫上個完美的句號：老C竟然打扮成了梵蒂岡教皇給非洲某小國獨裁將軍舉行了秘密的加冕儀式！後來還是這位獨裁者因為實在無法隱瞞自己的驕傲而把整個加冕儀式的錄影在全球網路上進行播放引起了世界範圍內的譁然震動，才被真正的教皇發現，這位世界精神領域裡最有權勢的老頭暴跳如雷，教廷的宗教裁判所對老C展開了全球的追緝。

　　老C如同人間蒸發，估計那位人世間與上帝他老人家距離最近的老頭每天晚上睡前都會禱告，祈求上帝在夢裡給他個啟示，那個膽大包天打著他的旗號胡作非為的「異端」的下落……

　　如果老C真的被抓住，那他很可能會和三百多年前被燒死在羅馬鮮花廣場的布魯諾落得個相同的悲慘下場，但結果是時間過去了三年多，老C依舊逍遙自在地享受著生活，教皇那老頭想起他來依舊只能吹鬍子瞪眼生悶氣。

　　沒人知道老C在哪裡，葉重是極少數可以聯繫上他的人之一，「極少數」絕不會大於三，可能除了老C的女兒也只有葉重能夠隨時與老C通話了，別人只能等著他主動聯繫。

　　如果讓葉重選擇三個他最信任的人，那絕對會有老C。

　　葉重與老C的關係知道的人極少，甚至艾兒也只是隱約知道兩人似乎相識。

　　「鷹，難道是最近發了財找我喝酒嗎？我可聽說你從『黑色准男爵』那條船上至少弄到了一億美元呢！」老C笑著說道。

　　葉重苦笑，這老頭的消息還真迅速：「老頭兒，請你喝酒沒問題，只要我能保得住這條命，什麼時候都可以，不過現在我可是在逃命。」

　　老C立刻聽出葉重話裡的苦惱並不像是開玩笑，訝然說道：「無所不能的昆侖雄鷹也會有逃命的時候嗎？」忍不住又接了句，「我以為只有老頭子我才會像老鼠似的疲於奔命呢，哈哈。」

　　這個老頭真像希臘神話中那個聰明狡猾喜歡捉弄人的赫爾墨斯。

　　葉重沒有心情和他繼續扯下去，自然忽視了老C的嘲弄，沉吟了一下，認真地說道：「老頭兒，你聽說佩森博士和老藍寶的事了嗎？」

　　老C立刻認真起來，至少聲音聽起來是少有的凝重：「我不光聽說了佩森和老藍寶的事，我還知道『鑽頭』和那個日本人也出事了。」

　　等到葉重把事情的經過簡明扼要地講述了一遍後，尤其仔細的是關於犯罪現場《啟示錄》經文留言，老C沉默良久，從聽筒裡傳過來的只有「呼哧」、「呼哧」沉重而急促的呼吸聲。

　　「鷹，聽我說，如果讓我給你一個建議的話，我想你可以到我這來住一段時間，這裡很安靜，薇雅對你很有興趣，我知道你也一樣，你們可以……」

　　薇雅是老C的女兒，老來得女，寶貝異常，葉重常覺得在老C的身上充分體現了基因突變的奇妙，貌不驚人的老C居然生出了一個千嬌百媚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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