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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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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魏彩彩那個熟悉的嗓門,石大川觸電般地跳起來。他東張西望著,像嗅到貓味兒的老鼠一樣想找個地方躲一躲。 伍伯沒有開門,但是卻問了一句,「你是他的什,麼人?」 「我是他的未婚妻。」魏彩彩回答得理直氣壯。 我的天,誰答應娶你了!石大川在心裡叫了一聲。 「對不,起,沒,沒有這個人。」 伍伯和魏彩彩兩人對話的時候,石大川已經悄悄鑽進了衛生間。人坐在抽水馬桶上,耳朵卻豎著。聽到大門「咣」的一聲鎖上,然後響起伍伯一個人的腳步聲,石大川才舒口氣,知道魏彩彩終於走了。 石大川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從衛生間裡走出來,看見伍伯手裡提上了菜籃子。 「我得去買,菜。」伍伯說。 「去吧去吧。」石大川擺擺手。 伍伯匆匆地走了。 當然,伍伯出門並非要買菜,他像尾巴似的跟上魏彩彩,一直跟到了魏彩彩住的出租屋。 這一下伍伯高興了,他覺得他拿到了一個很有分量的東西。這東西是個本錢,拿著它就可以回一趟鐘文欣那邊的家。 伍伯回去的時候,鐘蕾已經下班,正在花園裡推著割草機修剪草坪。鐘蕾很喜歡別墅小樓周圍的花園和草坪,五彩繽紛的花朵會讓人的心情也變得芬芳起來,鬆軟的草坪則能讓人的神經也隨之愜意地放鬆了。鐘蕾經常躺在草坪上看書,或者戴著耳機聽CD。對於她來說,草坪就是擺在陽光和新鮮空氣中的一張大床,它一向是平整而舒適的。可是眼下,這張床變得凹凸不平了,那是缺乏修剪的緣故。 鐘蕾問過母親,伍伯哪裡去了,母親總是將話岔開,從不正面回答。鐘蕾學著伍伯的樣子,自己動手修剪草坪。那割草機不聽話,剪出的草茬有的高有的低,那情形就像理髮館裡的小徒弟不會用推剪,把人的頭髮推出了一道一道的溝。 鐘蕾的鼻子尖上漸漸沁出了汗,她偏偏頭從衣袋裡掏紙巾,忽然看到花園的冬青樹牆下似乎蹲著一個人,正目不轉睛地望著她。 「伍伯!」鐘蕾驚喜地叫了一聲。 「哎,蕾,蕾。」伍伯應著,慢慢地站起來。高大魁梧的身影猶如一棵樹。 他蹲在那裡很久了,腿腳有些發麻,邁步的時候居然打了個趔趄。 「你在那裡幹什麼?」鐘蕾好奇地問。 「我在看,你修,草坪啊。」伍伯的目光一直籠在鐘蕾的身上,並沒有看草坪。 「我不會用它,你瞧,剪得多糟糕。」鐘蕾難為情地指著割草機。 「唔,應該這,這樣。拿,穩了放,平……」 伍伯手把手地教著鐘蕾。有伍伯的一雙大手扶持著,割出的草茬果然平整了許多。 鐘蕾說,「這段時間怎麼見不著你,你到哪兒去了?」 伍伯說,「另,外有,有人家雇了我。我在那,那家幫工。」 鐘蕾說,「我媽糊塗,怎麼就放你走了。剪草坪侍弄花這些事,梅姨弄不好。」 伍伯說,「你喜,歡我,我在這兒?」 鐘蕾朗聲笑,「當然,你不在,我還想你呢。」 伍伯嘴唇哆嗦起來,顫著聲笑了。「那好,我在那,那邊呆得不舒,服了,還,還回來。」 伍伯的笑聲裡有一種異乎尋常的引力,使得鐘蕾不由自主地將目光轉向伍伯。她看到伍伯的眸子濕潤而溫馨,於是她心裡像被什麼撥了似的,不由得怦然一動。 「老伍——」那是母親拖長了的嗓音。 「哎。」 伍伯聞聲,身子一抖,腦袋也垂了下來。那模樣就像做賊被人當場捉住了手。 鐘蕾循聲看去,只見母親正站在陽臺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花園。伍伯魁梧的身軀在那俯視之下似乎變矮變小了,畏畏縮縮地鑽進了樓門。 鐘文欣在陽臺上等著伍伯。 「不是說過,你就在那邊守著曉雄嗎,怎麼丟下他跑到這兒來啦?」鐘文欣板著臉,語氣也很嚴厲。 伍伯解釋道,「有情,況。」 鐘文欣說,「有情況,就打電話嘛。」 伍伯說,「我是跟,完了一個姑,娘之後,直,直接到這兒來,的。」 「姑娘?」鐘文欣挑了挑眉,「什麼姑娘,怎麼回事?」 伍伯就把那姑娘怎麼打來電話,怎麼找上門的情形詳詳細細地講了一遍。 鐘文欣聽了不由得焦慮起來,「未婚妻」這三個字銳利地刺著她,讓她心緒難寧。怎麼,曉雄在汀州還有一個未婚妻?這可是曉雄從未提起過的情況。為曉雄花那麼多錢,費那麼多心思,是要完完全全「包」下他的,豈能容忍這種事。 想到這兒,鐘文欣又追問伍伯,「你就那麼一直跟著她?」 「嗯。」 「跟到她的住處了?」 「是。」 「在什麼地方?」 「租,的民房,汀東大,街附近的齊,寨。」 伍伯從衣袋拿出一塊香煙盒紙,上面曲曲拐拐地畫著街區圖。他指指點點,詳細地講述了那座居民樓的位置,那套房子的樓層和號碼。 鐘文欣把那「地圖」小心翼翼地收起來,然後對伍伯說,「好,這次你做得不錯。你趕快回去吧,你不在,他還不知道又會鬧出什麼妖蛾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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