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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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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出意外,曉雄神情愕然地呆在那兒,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 鐘文欣仿佛看到身邊的珍物失而復得,她不由自主地從沙發上跳起來,然後衝動地撲上去,緊緊地摟住了曉雄。 「你回來了,你回來了……」鐘文欣把臉貼在曉雄的耳邊,喃喃著。 一股溫馨的氣息透過全身,讓曉雄有點兒不知所措。預料中的大棒沒有落下來,卻得到了甜兮兮的胡蘿蔔。 「嗯,我回來了。」曉雄點著頭,他的手也動作起來,迎合著女人的溫柔。 鐘文欣閉上了眼睛,她深深地嗅聞著男人的體息。那體息像春草一樣青嫩,如飛瀑一樣勃發,讓她陶醉,讓她沉溺。 她那敏感的嗅覺忽然警醒起來,就像守護犬豎起耳朵打起了響鼻。 那是一絲另類的異香。 鐘文欣睜開了眼睛,於是她看到曉雄的襯衣後領上赫然地印著一抹紅。這是唇膏,女人的唇膏! 一股怒氣從心底沖騰而起,她猛地將曉雄一把推開。曉雄猝不及防,向後趔趄著,撞翻了花架上的一盆龜背竹。 「說,你到底去哪兒了!」女人氣咻咻地叫嚷。 曉雄蒙了,有沒有搞錯?剛剛還在卿卿我我,轉眼間就勃然變色,真是莫名其妙。 曉雄未及多想,信口編道,「我,去逛了逛書店。」 「逛書店還怕老伍跟著嗎?你為什麼把他甩在車上了?」鐘文欣咄咄逼人。 「我,哪是甩他呀。我的錢被人掏了,我急著跳下車去追人……」曉雄一臉無辜的樣子。 「你追的人呢?你追到哪兒去了……」 鐘文欣控制不住自己,她拼命地嚷嚷。恍然間,她覺得是洪開源坐在這沙發上,正橫眉豎眼地逼她做交待。 「你寫下來,寫!幾點幾分去了哪兒,幾點幾分,幹什麼了……」 連這副歇斯底里的腔調也和洪開源一模一樣。 曉雄穩了穩神,一口咬定說,「哪兒也沒去,就在書店裡看書。」 「啪!」鐘文欣一掌拍在茶几上,那些杯杯碟碟就驚跳著往地上滾。「別狡辯了,你把襯衣脫下來。」 曉雄愣了愣,他站在那兒沒動。 「脫!」 曉雄的嘴唇哆嗦起來,他感到了屈辱。掉頭而去的衝動從心底油然而生,但是他想了想之後,還是選擇了順從。 一層一層地剝,剝去風衣,剝去西裝,再剝去白襯衣,就露出了赤裸的胸膛和脊背。 鐘文欣用三個指頭把那白襯衣拈了起來,「告訴我,這是什麼?」 白襯衣內領上的紅唇膏宛如血跡一樣刺眼,曉雄無言以對。他意識到那是魏彩彩幹的事,那是魏彩彩的怨和恨。 「你說,這是哪個女人的口紅?」 曉雄垂下了腦袋。 「你滾,你給我滾出去!」 鐘文欣把白襯衣拋過去,罩住了曉雄的頭。曉雄仿佛挨了重重的一擊,腦袋裡變得一片空白。 他喉嚨乾澀地說,「好吧,我走。」 剛剛搬來的手提箱還放在臥室的地上沒有來得及打開,這就要滾蛋了,曉雄在心裡苦笑著。他拉著樓梯的扶手,拖著腳步上了樓。 整理過的臥室顯得優雅而閒適,相形之下,擺在木地板上的那兩個風塵僕僕的提箱就像是冒冒失失闖進來的不速之客了。曉雄落魄地彎下腰掂起提箱,沮喪得就像一條被人轟出去的狗。 唉,慘呐,慘。已經退了租屋,今夜何處落宿?更糟糕的是如此一來,只怕魏彩彩的飯碗也要砸掉了…… 要不然,再去求求這個女人? 就在這時,鐘文欣腳步咚咚地跑了進來。 沒等曉雄明白是怎麼回事,他手裡的提箱就砰砰地落在了地板上。隨後,曉雄自己也倒了下來,鐘文欣像雌獅一般氣喘吁吁地撲在他身上。她急切地嗅著,吻著,咬著,仿佛要將曉雄一口吞下。 「原諒我,請原諒……」 雌獅子流著口水,那是眼淚和鼻涕。 「嗯,嗯。」 是迎合還是躲避?曉雄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些汁汁水水。 「答應我,你不走,你不離開我!」 女人一邊狂亂地嚷著,一邊將他剝光。 「嗯,嗯,我不走,我不離開。」 女人一副忘情的樣子,曉雄卻有些無奈。沒法子,是在木地板上,曉雄覺得脊背有點兒硌,有點兒凉。 「你發誓,永遠!」 「永遠,永遠,永遠。」曉雄嘴裡念叨著,心裡卻在慶倖一切又失而復得。 臥室是寬敞的,女人就那麼引領著他在地板上滾翻。席夢思床架上的污漬,梳粧檯支腳的缺損,布沙發下麵的塵團……全都在他的視界裡旋滾不已。他覺得那情形就像坐在一架無法操控的墜機上,正飛旋著投向毀滅。 「啊,啊,掐住我,掐住我!」 在那最後的一刻,女人窒息般地嚷叫著,竭力地將她的脖子伸展開來。 曉雄伸手掐住了它。 這個乖戾的傢伙!曉雄的手指使上了勁兒,他聽到自己的牙齒在格格作響。 在女人眼珠就要翻白的一刻,他松了手。 「啊,真好,真好……」女人喃喃著,顯得滿足極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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