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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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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樣子怪嚇人吧。」阮珊自嘲地撫撫臉說,「出了一點兒事兒,破了一點兒皮兒。」 鐘文欣這才把目光盯上去,關切地問,「不要緊吧?」 阮珊吸溜吸溜嘴,苦笑著說,「沒關係。」 鐘文欣也就不再問什麼,底牌都在阮珊那兒,她等著阮珊自己翻。 上了菜,喝了一口紅葡萄酒,阮珊感歎地說,「文欣呐,你發現沒有,這個世界不是咱們女人的。」 「嗯。」鐘文欣隨口應著。其實呢,自從鐘文欣開了自己的公司打下自己的一片天地之後,她已經不這麼想了。 「當大官的,發大財的,都是男人們。就是有那麼幾個女人,也不過是這個男人世界的點綴罷了。」 「可不是嘛。」 「這個世界的眼光也是他們男人的喲。你瞧瞧吧,他們男人誰能把女人多多地搞上手,誰就本事大。咱們女人呢,得給他們守著貞潔,得為他們從一而終,你說說,這是不是太不公平,太不合理啦!」 「是不公平,是不合理。」 鐘文欣嘴上附和著,心裡卻想,這個阮珊今天是怎麼了,忽然間發哪門子牢騷啊。 「就說我們家朱衛和吧,隔三差五地帶著野女人滿天飛。所以這一次啊,我也出去散了散心。」 阮珊長長地舒口氣,心中似有無限的快意。 她一邊打開手提包,一邊說,「出去也沒什麼好買的,給你帶了個小禮物。」 阮珊把那禮物拿出來,鐘文欣頓時怔住了。那是一套精緻的銅勺。勺身閃著黃金般的光澤,勺柄的中間鑲嵌著烏溜溜的紫檀木。勺柄的上端鐫著合掌祈禱的小佛,小佛騎著大象,似乎在走著漫漫的長路…… 這和曉雄送給她的那套銅勺是一模一樣的。 刹那間,鐘文欣似乎明白了什麼。她擺弄著那套小玩意兒,嘴角略帶譏誚地說,「怎麼,廈門也賣這種東西呀?」 阮珊答道,「什麼廈門?你看好了,這是泰國貨。」 「喲,出國玩了?你不是說,你去廈門孩子她二姨家了嘛。」鐘文欣故作驚奇。 「哎喲,廈門哪有新馬泰好玩啊,」阮珊臉上露出得意來,「文欣,我請你來就是給你打個招呼,不管誰問,你就說我是跟你一起去的。」 鐘文欣說,「可以是可以,但是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你得告訴我,跟你一起去的人是誰。」 「噢。」阮珊不經意地回道,「我帶的是曉雄呀。」 雖然早已猜到了是誰,可是此刻阮珊嘴裡真的說出這個名字,鐘文欣還是覺得心裡一陣刺痛。仿佛是一種報復,仿佛是一種回擊,鐘文欣用幸災樂禍的口氣說,「晚了,晚了,我已經見過你老公了,他已經知道我沒有跟你去新馬泰。」 阮珊狐疑地問,「不會吧?」 「真的,在『老爹火鍋城』吃飯,我陪著客戶來,他也陪著客。」 阮珊這才恍然大悟,她捂了捂臉上的傷口,嚷嚷道:「哇,怪不得朱衛和出手就打,還不依不饒地逼我交待。」 鐘文欣窩著無名火,竟脫口道,「我看打得還輕。」 說是開玩笑,卻掩飾不住那種咬牙切齒的味道。 阮珊回過味兒來,她愣了愣,目不轉睛地盯著鐘文欣說,「不會吧,你生氣了?」 那層紙被對方一指頭捅破,鐘文欣越發生氣了。她吊著臉說,「你不夠意思啊,要朋友給你幫忙,走的時候還不給朋友講實話。」 阮珊仰起臉哈哈笑起來,笑夠了,才用勸解般的語氣說,「哎喲,我說文欣,你那點兒心思我還能看不出來?不就是怪我帶走曉雄了嘛。你也太小心眼兒嘍,他又不是你老公,值得生那麼大氣?」 鐘文欣辯道,「誰說我生氣了,誰說我生氣了!」 雖然竭力控制著,聲音還是很高,臉還是漲得發紅。 阮珊不悅了,「哎呀呀,文欣,就算你姐姐錯了行不行?可是你想想,就算我不帶他,也擋不住會有別的女人帶。誰給他錢他就陪誰,他不就是只『鴨』嗎。」 鐘文欣坐不住了,她忽地站起來,轉身就走。 似乎聽到阮珊在後面喊了幾聲。 開車上路的時候,鐘文欣還在生悶氣。回到家裡,喝了一杯濃果汁,心情才慢慢平靜下來。這才有些自責,這才覺得自己有些過分。怎麼會呢,自己對曉雄也確實太在意了吧。 阮珊說得不錯,他不過是只「鴨」。 濕漉漉的感傷 鐘蕾電腦桌上的那架檯燈是防炫目的冷光燈,與尋常檯燈那種溫暖的黃光不同,它的光是慘白的。臺灣新竹的那封回信鐘蕾已經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它此刻就攤在那慘白的燈光下,冷冷地向鐘蕾攤開著一個慘白的現實。 ……我的丈夫洪開源在三年前已經魂歸天國。他留有遺囑,對身後的遺產做了安排。他是一位體貼的丈夫,一位慈愛的父親,他在遺囑中公平地將遺產分給了每一個與他的人生有關係的親人,這其中包括前任妻子留下的兒女,甚至還有散在美國、加拿大和新加坡等地的非婚生的骨血。 但是很遺憾,他的遺囑中沒有提到你。 可以肯定,你不會是洪開源的骨肉。 我們這裡傳說著許多關於大陸人錢迷心竅的故事。我可以想像出你和你母親相依為命的貧困生活的情景,我對此深表同情。但是,我也請你不要做糾纏亡魂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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