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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


  劉安定說:「你放心吧,沒那麼嚴重,他又不是小姐,哪個男人臉上沒點印痕,再說也該給他臉上留點紀念了,白明華的毛病我最清楚,拈花惹草玩弄了多少良家婦女,還以為自己本事很大,這回給他留點紀念,讓他一照鏡子,就想起這個教訓,避免犯更大的錯誤,也算教育挽救了他。」

  何秋思擔心白明華會真的報復。劉安定說:「怕什麼,他能報復你什麼,所裡的事也不是他說了算,現在老書記退了,在校長面前他說話還不如我,你怕什麼,我倒覺得你現在不應該怕他而應該怕我。」

  何秋思說:「你現在可是春風得意了,權也有了,情人也有了。人是由猴變來的,都說男人有了權勢就出現返祖現象,就想學猴王,就想佔有更多的異性,我不知你有沒有這種思想。」

  劉安定止不住嘿嘿笑。何秋思說:「你別偷著樂,伸出左手來,我看看你這輩子有幾個情人。」

  劉安定伸出左手,何秋思很認真地看一陣說劉安定一生有兩個情人。劉安定說:「才兩個呀?」何秋思瞪劉安定一眼說:「兩個你還嫌少呀,再多了你沒那個能力不說,一群女人吵起來你怎麼辦。」

  劉安定說:「都是人民內部矛盾,有的是解決的好辦法,我成立一個黨支部,讓你當書記,專門負責調解工作和思想政治工作。」

  何秋思笑著揪住劉安定的耳朵,把他揪到了她的面前。劉安定乘勢倒在她的懷裡,將整個臉貼在她的胸部亂滾。何秋思撫摸著他的頭說:「你是不是要出國去買種畜,還要帶一個懂專業的翻譯。」

  何秋思也知道了這事。學校是讓他選一個懂專業的翻譯一起去,他當然一下就想到了她。何秋思一直想出國,也一直在學英語,她的英語水準在全校也很突出,但劉安定不能沒有顧慮。他覺得自己現在也是領導幹部了,領導幹部就應該注意影響,帶個女同事外出,會讓人們產生看法。還有,這樣下去,越陷越深,以後怎麼辦。劉安定一時很為難。他問:「你是不是想去。」

  何秋思低了頭半天不說話。劉安定問她怎麼了,何秋思憂傷地說:「我知道你心裡是怎麼想的,你覺得你現在是領導了,怕和我這樣下去影響不好,其實你也不用為難,如果怕影響了你的仕途,我現在就走,你也用不著不好意思直說,我也絲毫不會怨恨你。」

  好聰明的女子,好犀利的眼睛,在這樣的女人面前,男人簡直就是透明的,別想有半點心思瞞過她。其實這些天每當閑下來時,他就不由得考慮和她的事,特別是面對身旁的妻子,他就感到慚愧,就感到良心不安,就受到道德的拷問。他想過結束兩人的關係,但他清楚這不可能,他知道他管不住自己的思想也管不住自己的感情。特別是和她一起出國,如果一起走一趟,關係無疑會更進一步。雖然英語好、懂畜牧的不止何秋思一個,但何秋思偏偏是最合適的人選。他有時想,這也許是天意,也許天意讓他和她有這麼一段情緣。他不禁再次想到援藏時老高的話,老高說感情是個魔鬼,被纏上了,你就別想活。劉安定歎口氣說:「我真是佩服你的聰明,正是你的聰明,才使我越愛越深無法自拔,我現在倒要問你,你覺得我有力氣從你身邊走開嗎?」

  何秋思摟住他的脖子說:「你倒乖巧,腿在你身上,心在你肚裡,我有什麼辦法。」

  劉安定說:「我現在不僅腿在你的身上,心也在你的身上了。」

  何秋思動了情說:「你不知道,我一方面特別想你,也特別愛你,另一方面也特別悲傷,特別孤單,特別是晚上睡了,覺得床是那麼大,房子也是那麼的空,什麼都沒有,只有我孤

  零零的一個人。屋裡好像到處都藏了賊,都藏了鬼,我就特別怕,就特別想你。」

  劉安定撫摸著她說:「我們倆一起去,我儘快把你的材料報到外事辦。」

  門外有腳步聲,劉安定急忙起身,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好。

  今天九點岳父宋義仁要在所裡給牛做瘤胃手術。因系裡實驗經費少,很少買大動物做手術教學實驗,像牛瘤胃這樣的手術,會做的人並不多,所以昨天劉安定就讓人貼出了海報,讓學生和教師自願前來觀看學習。給動物做瘤胃是研究動物消化情況常用的辦法,做瘤胃手術何秋思見過,她認為這是動物實驗中最殘忍的實驗。所謂的瘤胃就是將動物的胃切一個口,在開口處安一個管子通往體外,實驗可以隨時從管子裡提取胃內的食物。問題是為了固定插管,胃的開口處要和腹腔肌肉縫在一起,這樣既固定了插管,也使胃開口處和肌肉粘在一起完全閉合。如果粘合不好,胃開口處就有穿孔,就會使動物死亡。何秋思想,人得個胃潰瘍就疼得要命,把動物的一大片胃縫到腹腔上長期飼養實驗,動物的痛苦可想而知。她本不想去看,但覺得自己就是搞這個的,如此心腸怎麼能吃這碗飯,便硬著頭皮來到手術室。

  牛的腹腔已經打開,由於止血不力,鮮血已經在地上淌成一片。手術由劉安定和宋義仁來做,劉安定正虎著臉像個廚師,握著刀在牛身上切割。何秋思全身都麻了,便轉身走了出來。

  抬頭,白明華迎面走了過來。何秋思不由得心裡咚的一下,急忙低了頭避開,快步來到辦公室。想不到白明華卻跟了進來。

  白明華的半邊臉被紗布包得嚴嚴實實,可見是傷得不輕。何秋思有點害怕,也有點內疚,見白明華虎視眈眈地盯著她,便主動道歉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何秋思能主動道歉,白明華一肚子的惱火一下減了大半。白明華仍惱著臉說:「你倒說得輕鬆,你的心倒夠狠的,你要不要看一下抓得有多重,整個毀容了。你說吧,我以後怎麼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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