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生死鬥(35)_黃仕鋒

三十五

　　王賀榮突然聲調一高：「你不用說了！」

　　陳蘭問道：「王隊長，怎麼啦？你認識那個王國華嗎？」

　　王賀榮竭力平靜著自己的心態，說：「沒什麼，讓我想想。」

　　過了片刻，王賀榮平靜下來：「請你將那個王國華的長相仔細給我描述一下！」

　　陳蘭想了想說：「國字形的方臉，眼睛大，眉毛很濃密，身高至少在一米七五以上，長得比較富態！」

　　王賀榮聽得心驚，但陳蘭還在繼續描述：「他頭髮並不多，很亮，是向後梳的，年紀應該在五十七八。王隊長，你認識嗎？」

　　「嗯！認識。」王賀榮頓了頓，「你再說一下，為什麼說和那幾個鬧事的男子不認識的原因了吧？」

　　陳蘭說：「因為我沒有陪那個叫王國華的人喝酒，第二天，我就被賓館開除了。就在前天，我原來認識的一個姐妹，在這南安陽光大酒店做服務員，她給我打電話，我昨天剛過來。今天晚上，那個姐妹把我介紹給酒吧的經理，之後，就安排我陪那幾個男子喝酒，說一小時給一百元的小費。」

　　王賀榮沉思了一下，又問道：「你在省城賓館遭遇的事，對南安的這個姐妹說過嗎？」

　　「當然說過。」

　　「你對她說過打你那人的名字嗎？」

　　「這個倒是沒說。」

　　王賀榮似乎松了一口氣，他說：「那好，我現在鄭重告訴你，這件事情，今後不要再對任何人提說。至於什麼原因，終有一天，我會告訴你的。你能做到嗎？」

　　陳蘭說：「王隊長，您放心，這個沒問題。」

　　王賀榮說：「謝謝你！」

　　陳蘭顯得有些局促不安，她看著王賀榮：「王隊長，還得謝您才是，您不是說能幫我找到親生父母嗎？」

　　「今天晚上，你不要出這個酒店，先好好休息，明天上午，我帶你去見可能就是你父母的人！」

　　王賀榮又詢問了陳蘭一些細節問題，然後送走陳蘭，他吸上一支煙，在會客室那並不算寬敞的空間走來走去，步履是緩慢而沉重的。

　　陳蘭的講述，陳蘭對王國華肖像的描述，猶如記記重錘砸在王賀榮的心上，他感到壓抑、憋悶得慌，甚至覺察到自己的呼吸是那樣地急促！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然後用力將煙霧長長地噴出。

　　此刻，他的全部思維，都環繞在王國華的身上：他看見王國華在主席臺上振振有詞地演講，他看見王國華在嚴肅沉著地對他人指點著什麼，他看見王國華在宴會上與人頻頻地舉杯，他看見王國華慈祥而關切的微笑，他看見王國華坐在客廳沙發上戴著眼鏡認真地閱讀報紙，他看見王國華在緩行的紅旗轎車上向人揮手示意，這該是一個怎樣的形象啊！

　　從兒時起，在王賀榮的眼裡，王國華的形象是高大的，王國華的話語是親切的，王國華撫摸在他頭上的手是溫暖的，那是一個父親在兒子心目中的價值。他忘記不了，父親拉住他的手，他握住妹妹的手，妹妹抓住媽媽的手在街頭漫步，在公園的林蔭下奔走；他忘記不了，父親無數次的諄諄告誡：兒子，好好念書，長大了做一個有本事的人，受人尊敬的人；他還記得，自己從警校畢業穿上警服那天回到家裡，對爸爸立正舉手行了一個軍禮！爸爸說：好樣的！你現在是一個人民警察了，你的威嚴就是百姓的安寧；從警十年來，他癡迷專業技能的訓練爸爸支持他，他沉醉偵探小說，爸爸從不打擾他，他次次失戀，爸爸說：真正的男子漢何患無妻？

　　想到這些，王賀榮不由自主地在心頭暗呼一聲「爸爸」！

　　心念一轉，耳邊突又響起另一個聲音：「你在教訓你老子啊！你太狂妄了！這是在南安，不是在北濱！老子就是不允許你再去追問林總的私事！」「你這賤人，你是什麼身份？你眼裡還有我王國華嗎？居然背著我來幹這事！」

　　想到此，王賀榮的眼前倏然幻化出劉麗的影子。劉麗被一個年近六十的男子摟抱著！劉麗在掙扎！劉麗在呼喊！劉麗血淋淋地倒下了……

　　劉麗死前說過的話是真的嗎？

　　又該如何向邱副總隊長交代這突如其來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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