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如意·雪山凶寺(78)_小僧

七十八

　　陳克抓住釋無性道："羅漢今天一天都不見蹤影，到底到什麼地方去了？是發病了嗎？"

　　釋無性回頭，甩開陳克抓住的袖子："陳克，不要亂猜，我告訴過你的，不要亂猜。那對事情於事無補。"

　　陳克冷笑道："是麼？我偏要猜一猜。蕭狼強大的細節，依然沒有能戰勝釋無性你長年積累起來的個人宗教權威。而你的生存之道，就在於山民中的輿論影響力，現在一旦發覺蕭狼有挑戰的企圖，立即做出反擊，不是麼？我是亂猜的，如果猜錯了，請你糾正啊。"

　　釋無性搖頭長歎，竟是不再答話，轉身而去。

　　經過白天蕭狼"特立德病毒事件"的攪合，從極度緊張惶恐到驟然揭穿謊言的放鬆，一直以來都繃緊神經的旅行團眾人這天晚上卻是尤其的累。釋無性安排了些晚飯，眾人草草吃過，個個蒙頭躺下，以休息連日來勞累不堪的身體和負荷超載的神經。連軸轉一樣的各種事件終於打破了大家心裡疲憊承受的底線，竟是再提不起討論的興趣。解決了"特立德病毒事件"帶來的放鬆感與接踵而至的疲憊感，甚至讓眾人對前些日子以來一直圍繞著大家的種種謎團，比如謝居士殺人、大雪封山等等問題，都視而不見。甚至就連陳克，也昏昏沉沉打起了瞌睡。黃瓜更是最早入睡的一個。

　　半夜時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傳來。陳克猛然驚醒。

　　是誰？蕭狼回來了麼？

　　還是……

　　一個人的影子出現在視窗！

　　陳克拔出手槍，潛伏到門邊。

　　"吱呀--"門樞發出讓人牙酸的聲音，一個人影站在門外。

　　陳克猛地閃身出來，手槍直指對方，下一秒鐘卻是呆住。

　　門外的人，赫然是消失了整整一整天的羅漢。

　　羅漢回來，並不出乎陳克的意料，然而羅漢的表情，卻讓陳克心中一驚。

　　羅漢雙眼通紅，頭髮散亂，臉上甚至有些灰塵泥土的污漬。只見他眼睛下面，隱隱有淚痕！

　　那一瞬間，陳克只覺面前的人並不是那個傳說中的"神偷俠盜"，而是一個失意女子！他不由想起蕭狼的話："……羅漢有雙重人格，另一半是個女人！"

　　"女羅漢給自己取的名字，叫孔異！"

　　"心狠手辣，假裝謝居士，殺人……"

　　羅漢無視陳克，走進房間，轉身找了個空位躺下。陳克收起槍，仔細看那羅漢，神態身姿，卻越看越覺得像是個女人。陳克不由頭皮發麻。

　　這時候的羅漢，是女人的那個人格在控制嗎？陳克無從判定，只管瞪著羅漢。

　　戶外的涼風從門外灌進來，旅客們多有驚醒過來的抱怨聲。陳克這才回過神來，連忙關好房門，將自己關在門外。

　　這羅漢去哪兒了？要不要詢問？他會怎麼解釋？或者說……她？

　　她去假扮謝居士殺人嗎？

　　陳克心中又是隱隱一動。

　　白天蕭狼說關於謝居士的事情，陳克總是感到有什麼東西異樣，卻又怎麼也抓不住。

　　是什麼呢？

　　"吱呀--"門打開，只見卻是黃瓜意外地醒了過來。這次黃瓜不僅沒有像以往一樣睡得那麼死，還一臉睡飽了的模樣，精神十足。只不過左眼被蕭狼打了一圈，現在一片烏青，腫得老高，從門後面路出半張臉，活像個熊貓在門縫裡探頭探腦。

　　陳克道："今天怎麼睡這麼點兒？真是難得。"

　　黃瓜也不解搖頭："今天脫了衣服，想睡個好覺，卻不知道為什麼反而睡不踏實了。我說，"他壓低聲音，"他回來了，你看見沒有？"

　　陳克點頭，這個"他"是指誰，那是不言而喻的事情。陳克將黃瓜扯到一邊："小聲，別被他聽見了。"

　　黃瓜道："你還別說，經過蕭狼白天那麼一說，我越發覺得他像個女人了。你說，他現在是男羅漢還是女羅漢？是羅漢還是那個孔異？"

　　陳克皺眉道："這且不說，我有一點很困惑，你幫我理一理思路。"

　　黃瓜裂開嘴："我幫你理思路，有沒有搞錯，今天怪事特別多。"

　　陳克道："不，今天白天蕭狼的話，我始終覺得有什麼不對頭，卻又一時想不起來。你有沒有覺得有什麼地方值得懷疑？"

　　黃瓜點頭："要說值得懷疑，那簡直太多了。"

　　陳克道："比方說呢？"

　　黃瓜道："余婆婆死亡的時間跟蕭狼所說的對不上嘛。這個很顯然，羅漢不管是男是女，都不可能假扮謝居士殺余婆婆，還剖胸挖心。"

　　陳克點頭："不錯。蕭狼自稱很要面子，覺得跟羅漢結婚的事情傳出去自己就沒法混了。但是他告訴給我們聽，豈不是自己把事情說出去，自扇耳光？這也是個破綻。"

　　黃瓜道："你懷疑蕭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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