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失蹤的上清寺 | 上頁 下頁 |
一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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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婆婆說:「那上面就是一家人的合影,兩個大人,兩個男孩。」 小敏翻開包包一陣猛找,取出一個小像冊翻開一頁,遞給李婆婆:「阿婆,你看看是不是這兩個男孩?」 我和老曾伸頭過來一起看,李婆婆打開的那一頁像冊,有一張舊照片,是兩個男孩合影的。 「啊!是啊,就是這兩個男孩子。原來那東西,上師是交給你們的!」 被搶走的,顯然是小敏他們一家四口的合影! 如果藏寶沒有在這裡,那張照片或者那個木盒就是唯一的線索。 那個老頭是什麼人? 他怎麼會也有和小敏手中一樣的打火機? 他又是怎麼知道李婆婆手中有石塔中取出的木盒的? 才擺脫那三個文物販子的威脅,新的問題突然阻擋在我們最後的路上。 (九十一) 小敏愣在那裡,很久才輕輕地說:「我沒有爺爺、奶奶的照片,從來沒有看過他們的樣子。李阿婆,可以說說他們長什麼樣嗎?」 李婆婆把相冊還給小敏:「原來那張照片上的大人是你的爺爺奶奶啊,那兩個男孩就應該是你的爸爸和叔叔了?」 「是啊。」 「阿彌托佛!這叫啥子事嘛,那個老頭肯定當成值錢的東西了,搶去他也沒有用啊!照片上,你的爺爺奶奶都很年輕,一個帥氣,一個漂亮。你爺爺穿的是西裝,奶奶是旗袍,一看就是大家閨秀。」 說到這裡,靜觀鎮醫院已經到了。李婆婆下車時,還是覺得很有些頭暈。 靜觀鎮醫院條件很簡陋,但病人卻很多,掛號處排著長隊。老曾拿著在雜誌的工作證去了一下辦公室,李婆婆就得到了提前的優待。外科老醫生檢查後,拍胸脯告訴我們,李婆婆的傷可以放心,靜養一段時間就行,頭骨沒有問題。 李婆婆的頭上重新敷藥包紮後,我們把她送回塔坪寺。一路上,她都在自責沒有看管好上師交待的東西,小敏連忙安慰她,老曾和我在旁邊也勸她寬心。 車回塔坪寺,安頓李婆婆到她的宿舍裡,兩位居士婆婆也來問長問短,都覺得那個老頭很奇怪,搶一個裝照片的箱子有什麼用。老曾突然問起三位老婆婆:「你們聽說過塔坪寺有地下室沒有?」 李婆婆說:「有啊。新廟那邊的地下就有一個,好象是以前的防空洞。我八十年代來的時候還進去過呢,那裡面堆著寺廟以前的一些舊東西。後來下面耗子太多,建新廟後,就把地下室封了。」 李婆婆的宿舍很小,光線也差,閒聊了一會,覺得氣悶,我就走了出來。一位居士婆婆也跟了出來,說道:「唉,給你們下的面已經糊了,我重新給你們下一碗去。」也不管我的推辭,就走了。 潘天棒也從屋裡出來說:「聽到下面,我才發現我的肚子都餓痛了。」 「你不早點說,剛才送李婆婆回來的路上有幾家飯館,應該就在那裡解決的。」老曾接上了口,他似乎一點也不餓。 我看著舊樓中的鐵塔,對老曾說:「我在想小敏爺爺當年的情況。塔坪寺在陪都時期到重慶主城的距離非常遠,他從那裡把藏寶移過來,已經要費好大的周折,照理講,如果沒有特殊情況,應該不會移走。他把藏寶帶到塔坪寺,只可能是藏在地下室的,可為什麼只在石塔上留下一個空箱子呢?」 「想不透。但李婆婆說八十年代地下室只有些雜物,那一定是沒有了。」老曾搖頭。 「有一個關鍵問題:小敏爺爺送東西來這裡的時候,塔坪寺是什麼樣的呢?」 「那時候的塔坪寺可了不得。1938年,抗戰開始的時候,有一個中國非常有名的佛學大師在這裡設了一個避難林,高僧雲集。這裡以前很多房屋都是用於佛教徒躲避戰亂的,可惜現在拆得差不多了。」 「有名的大師?是誰啊?」 「這個人叫太虛,他從38年到45年,大部分時間都在重慶。1944年,他上書蔣介石呼籲保護廟產,才讓很多廟宇保留到現在,他主張政教分離,主張中國各派佛教統一,主張僧人自食其力,是佛教中的改革家呢。抗戰時期,他利用自己的聲望,從東南亞籌集到大量抗戰的捐助。」 說來慚愧,我只是聽說太虛大師的名號,卻沒有想到他有這段經歷。 「曾叔叔,既然那麼多高僧在這裡,小敏的爺爺啷個可能把大量藏寶運到這裡來啊?」潘天棒說。 我幫老曾回答道:「你就是不動腦筋。小敏爺爺尋寶的時間開始於1945年,搬遷藏寶的時間大概是1949年。太虛大師1945年就離開了重慶,那一年日本投降,這裡的避難林就失去了作用,大多數僧人都離開這裡回家鄉了。到1949年左右,這裡肯定已經變得空空蕩蕩,當然是藏寶的好地方了。」 潘天棒說:「那我們現在啷個辦?線索已經被搶走了。」 「我們有兩個辦法。」我說:「一是向李婆婆問更多的情況,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細節,另一個就是找到那個搶我們東西的老頭!」 「對,關鍵還在李婆婆那裡。」老曾說:「我們再進屋和她多聊聊。」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沒有和老曾他們進屋,而是直接來到長殿,那個胖師傅卻不見了。 長殿中,一位老師傅在專心地雕著木刻,雕的是韋陀像,一些圓潤的細節被他熟練的刀法雕得絲絲如扣。我來到他的身邊,向他遞上一支煙,讚歎道:「師傅,你的手藝真是太好了!」 老師傅見我是送李婆婆去醫院的人,接過煙客氣了兩句。 「請問剛才和你們一起的那位胖師傅去哪裡了?」 老師傅點上煙,歇下手中的活路:「你問胖劉啊,他說有事走了。」 「老師傅,這個胖劉師傅是你的徒弟吧?」 「不算徒弟,算幫工吧。他才來不到一個月呢,說不要工錢,只是給廟裡做貢獻。」 「你有他電話沒有呢?」 「沒有。他只是幫忙,來去自由,我只請他做點雜活。」 果然,這個胖劉師傅不簡單!他在老君洞在我耳背後說的話,還響在我耳邊呢,現在廟裡出了事後,他和我一樣去了同樣的地點,現在又不見了。 院裡,居士婆婆的聲音在喊:「雞蛋面好了!」 我回到李婆婆的宿舍門口,老曾他們三人正坐在門外長凳上,端著面碗。 居士婆婆煮的面做得很香,我接過來大口大口地吃,不到三分鐘,連湯都喝幹了。吃完麵條,老曾就站起來向她們告辭。我很意外:難道老曾已經問得足夠清楚了? 從舊廟出來,下午的太陽斜照著廟邊的樹木,對面的新廟中,幾尊巨大的佛像威嚴地看著我們,整個塔坪寺,只有雕刻塑像的聲音混著幾聲鳥鳴,顯得寧靜而神秘。 回到車上,老曾告訴我:「李婆婆只補充了一下照片的樣子,那些藏寶的情況,她完全不知情,喜饒上師也沒有多給她講什麼東西。至於那個老頭,她根本不清楚是怎麼找來的,也只說是眼窩很深,鼻子是鷹鉤鼻。」 這樣的線索,根本沒有辦法尋找下去。 一路開車回重慶,大家無精打采,我在車上也昏昏沉沉地睡著了。睡夢中,有三個人影在眼前晃來晃去,一個是做過跑堂的胖師傅,一個是眼神很冷的老太婆,另一個是那個蒙面女子。 車到市區的時候,我醒了過來,暗暗打定了一個主意。 (九十二) 從塔坪寺回來後,我就決定要找幾個人,她是我第一個要找的。 我沒有向老曾要那個電話號碼,也許是高爺爺的,也許是她的。我知道她的脾氣不太好,特別是對我們有成見,如果電話約見,我心裡沒有底。 於是我第二天一早就守在通遠門城牆上喝茶,眼睛一直盯著金湯大廈。她終於在中午出現了,依然是長髮飄飄,還牽著一個小女孩。 「高小姐。」我從城牆上跑下來向她打招呼,她很詫異地看著我,似乎並不認識。但我不可能認錯,因為她的背影太熟悉了。 「哪個是『小姐』!」她突然生起氣來。 「哦,對不起。高女士。」我不知所措,換了個稱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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