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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一


  ——下接網路版——

  (四十九)

  一邊聊一邊走,轉眼就到了門前,老乞丐面前的臘燭有一隻還在燃燒,從睡夢中驚醒,他抬起頭看著我們笑:「你們一身髒兮兮的,是不是準備和我搶飯吃哦。」

  我們互相打量了一下,果然,每個人臉上身上都沾滿了黑泥,禁不住也笑起來。

  老乞丐問:「你們找到什麼東西沒有嘛?」

  「什麼也沒有找到,」我從身上摸了摸,找到兩張一元的鈔票,蹲下身來,放到老乞丐的飯盒裡,說道:「老人家,如果有人問起我們,不要提這事情哦。」小敏也跟著蹲下放了些零錢。

  老乞丐點了一下頭,倒頭睡覺了。

  從洞裡出來,清涼的夜風混著垃圾的味道一起撲過來,本來想深呼吸一下,還好及時忍住。夜已經深了,人民公園邊上的流浪漢都已入睡,消防紀念碑與四川英烈碑周圍,散發著一股子尿騷臭,引得老曾不住歎氣。

  潘天棒安慰他:「如果這兩個碑移走了,藏不住人,這裡可能就沒有人亂拉尿了。」

  老曾瞪他一眼:「文物換地方放置,就不是文物了,這是基本常識啊,」

  潘天棒說:「那為什麼新聞上講,七牌坊和東華觀都準備移到湖館會館附近重建呢?」

  老曾說:「《威尼斯憲章》上規定,古跡不能與他見證的歷史和他產生的環境分開,除非是涉及到極為重要的國家利益,或者全人類的利益才可以考慮『。搬遷七牌坊,那是根本不懂文化保護的人在瞎搞一通!異地重建東華觀,更是開國際玩笑,那只是一個商業目的,不是保護恢復文物,結果只能讓殘存的藏經樓置於死地!」

  小敏點頭說:「上海好象提倡修舊還舊,對文物的保護做得比重慶好些。」

  聽到老曾提到敗草叢生的藏經樓,我不僅想起山城電影院那個大坑來。

  雖然山城電影院並非文物,不受《威尼斯憲章》的約束,但最近有人主張移到大學城去重建,還是給我非常可笑的感覺。

  看到報紙上那幅富麗堂皇的山城電影院重建效果圖,我完全無法接受。也許那個那個異地、異形的電影院,不取名為「山城電影院」,才是真正對重慶文化的一種尊重,才是對當年參加山城電影院建設的幾萬市民的尊重。

  我寧願看到在現在兩路口那個巨大的臭水坑邊立著一個石碑,上面刻著:「這是一個墳墓,它埋葬著重慶現代歷史上最優秀的標誌性建築」。

  周圍的民房燈光漸稀,一路已經沒有幾個人,直到停車場裡,才有人注目我們渾身的骯髒。

  坐著潘天棒的車到達老曾家,小敏一路上捧著手鐲看,老曾始終閉著眼睛養神,我則一直在注意四周的人群與車輛。確實,正如老曾所承諾的,沒有任何麻煩跟隨我們,他到底是想了什麼辦法?

  到了老曾家前,大家在車裡用濕紙巾擦乾淨了臉、頭髮和手,儘量將骯髒的衣物整理了一下,才進入老曾住的家屬樓。因此,守門人沒有注意到我們的特別。

  乘電梯上樓,四個人飛快地洗完澡,小敏把她爺爺留下的線索交給我和老曾分析,然後給大家洗衣去了。潘天棒殷勤陪著她。

  坐在客廳沙發,我展開那張紙,突然發現我們在洞裡沒有注意到的細節!

  紙的一角上,標著一個模糊的「柒」字!

  我馬上遞給老曾看:「老曾,難道這是第柒號圖的位置?」

  老曾接過去一看,一拍腿:「對了!在洞裡我也沒有注意到這個標記,剛才一直在擔心兩件事情,這下就解決了!」

  我奇怪地問:「你擔心什麼?」

  老曾說:「你沒有想到嗎?這首詩如果講的位置有複雜路線,沒有地圖怎麼找?另一個,以前每次發現的線索,都有解開其他圖紙上暗記的方法,這次為什麼沒有?我正擔心七號圖紙不知道顯影方法呢。原來,六、七號圖紙是同一批東西,小敏的爺爺把六號圖發現的黃金,轉了一部分去七號圖的位置!」

  「別高興太早了,老人家,這首詩很難解,」我提醒道:「我翻來複出想了很多次,沒有發現任何機關。如果不是機關詩,當謎語詩解也仍然解不開。僅從字面上講,感覺只是小敏的爺爺懷才不遇的感歎而已。」

  老曾取出一套茶具,泡起茶來,不緊不慢:「小敏的爺爺當年留下這些線索,應該是留給他兩個兒子的。一個是小敏的父親,另一個是小敏的叔叔,估計家學影響,都比較熟悉中國古文化,但應該都不可能像我這樣深入。因此,線索絕不可能非常難。記得我們解開的那些謎底嗎?稍有些知識,瞭解40年代的重慶就可以對付了,所以你要有信心,試著用字面來分析一下看看吧。」

  老曾就是會鼓勵人,特別是他先吹噓了自己之後。

  我試著逐句解釋:「『金碧台下波濤滾』,這句應該是指金碧山下麵對的長江;『八省商賈門重門』,這句應該是指下半城的商業很活躍吧?」

  「要知道,湖廣會館以前又稱八省會館,是八個省的同鄉會所在地,『八省商賈門重門』,指的是當年的湖廣會館的規模很大。」

  「『磨劍歸時難用武』,這句有點怪,小敏的爺爺是書還沒有讀完時,就投筆從戎的,說成『磨劍歸來』好像不確切吧?」我問道。

  「是的,這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之一。」老曾端起杯子呡了一口:「下一句也奇怪,『人微言輕』,應該是指有政見,卻不能得到採納,小敏的爺爺做警察局長的副官,並不是有政治主張的人,用這個成語也奇怪。」

  「『人微言輕宅井深』,這個宅井深,是指躲起來遁世呢,還是指官場黑暗呢?詩意也不清楚。」

  「對了,既然這兩句詩不貼切,機關就應該在這裡了。前兩句只是指的大地名而已,我猜想,應該是在湖廣會館那裡著手才對。」

  潘天棒走過來,聽到提及湖廣會館,問道:「又是湖廣會館?你們不是去過嗎?」

  老曾講:「上次是在湖廣會館背後的暗河洞裡,這次可能在湖廣會館裡面。你的熟人能幫上忙不?」

  潘天棒得意地笑了:「放一百二十個心,那個館長是我驢友,一直說有機會請我去喝他們幾千元一頓的啥子湯呢,包我身上好了。」

  「那好,今天已經太晚了,你明天聯繫他幫幫忙。明天是週五,你們兩個早點下班嘛,我們一起去湖廣會館一帶走一下,看看有什麼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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