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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


  順利地到達山坡靠頂處,果然有一個破爛的平房,周圍堆滿了破爛。一看就知道,這個小屋住的是拾荒的流浪者。

  平房沒有燈光,勉強能看見兩個人影坐在房邊,兩個煙頭在夜色中一明一暗地閃著。

  潘天棒和小敏還遠遠落在後面坡下,我緊走幾步越過老曾到最前面。

  房前,一個隻穿著短褲拖鞋的青年人站起來,問道:"你們是來做啥子的?"

  旁邊一個瘦削的老人也轉過身來,出於意料的是,他戴著眼鏡,氣質儒雅,倒更象個學者。

  (四十一)

  老人大約六十歲左右,穿著一件陳舊的白色T恤,下身是一條短褲,腳上是拖鞋。很顯然,從打扮上看,他是住在這裡的,但看他的目光與神情,他卻不屬於這裡。

  "我們想看看防空洞,請問你們知道洞口嗎?"我問道。

  老人做了一個聽不清聲音的姿勢,青年人說:"他耳朵不好,聽不見,洞口就在旁邊。"他指著平房的盡頭。

  走過他們身邊,我用頭燈掃向山壁。山壁上,長著一棵巨大的黃桷樹,旁邊是懸崖。樹根仿佛一張網,裹著懸崖與山頭。在大樹根的左邊,果然有一個洞口!

  洞沿砌著石頭,那應該是廢棄的標準防空洞。在平房通向懸崖的方向,一根供水管破口處噴著自來水,水聲與蟲鳴奇怪地交響著。

  從平房到洞口,幾步之遙,卻佈滿了垃圾。骯髒而且冒著腐臭味。

  老曾、潘天棒和小敏跟著過來,在洞口張望著,商量如何進入。

  我回到平房的門廊,走到老人和青年人的跟前,向他們遞上兩支煙,他們都接過抽起來。

  我問那個年青人:"你們一直住在這個平房嗎?"用頭燈照他們住的平房角上那間屋,非常擁擠地擺著兩張床和生活雜物。

  年青人講:"我才來不久,糜老師住了幾年了。這個平房住了八個人,旁邊那些人都睡覺了。"

  "那你們靠什麼生活呢?"

  "我以前在火鍋館打雜,現在撿垃圾賣。糜老師好象以前是地質隊的,退休後離了婚,就到這裡來住。他不撿垃圾,靠低保費生活。他前妻就在上面住,他經常從這棵黃桷樹爬到懸崖上去。"年青人指的方向,是懸崖上方的求精中學一帶。

  夜色中,那棵黃桷樹挺立在懸崖邊,很難想像一位聾老人能在上面攀爬。

  糜老師雖然聽不清,但從我們的手勢猜到我們在講他,於是笑著說:"現在我是山頂洞人了,過的是穴居人的生活,這個舊房子沒有人收房租的。"

  平房的門廊上,有一條長凳,老人邀請我坐下。

  我接著問道:"請問這個洞口通向哪裡?"

  青年人說:"這個洞子四通八達,很深,我沒有走通過。"他一指我們來的方向,"其中一條路,是穿過山肚子,通到那邊出來,那邊洞口住著一個老頭,也是撿垃圾的。聽他說,以前這個洞向上還可以通到求精中學和市委,向下通到江邊,但現在都封了。"

  青年人接著問道:"你們半夜三更來這裡做啥子?"

  我解釋說:"我們沒得耍事,上來探探洞。"

  青年人講:"最好不要從這邊進洞,這邊洞裡沒有住人,太髒了。"

  撿垃圾的青年都嫌髒,確實是一個問題。

  青年人接著說:"孤老頭那邊入口乾淨些,你們進洞耍,哪個洞都一樣的。"看來他一點也不懷疑我的說辭。

  看看洞口的同伴,果然在猶豫中,洞口實在太髒,難以下腳。

  我把青年人的建議告訴老曾,老曾向小敏要過藏寶地圖仔細查看。原地圖上,有兩條支路似乎和青年人描述的洞口對應,考慮到讓小敏鑽這種又髒又臭的洞口太困難,我們立刻決定更換洞口。

  經過老人與青年身邊時,老曾和聾老人目光對視了一下,兩個六十多的老人,都曾經走南闖北,都是老來離異,他們的目光裡,自然有我看不懂的東西。

  謝過他們,我們踩著石板路向另一邊的洞口走去。

  小敏問老曾:"這一帶怎麼那麼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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