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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六


  K先生拉開書桌裡的抽屜,從裡面拿出白天被鮑爾伯茨搶走的6份缺版報紙,放到桌面上說:"如果不是這6份報紙,我還在發愁用什麼方法把李先生請過來呢。說實話,連綁架我都想過了。"我笑了笑,說:"憑藉K先生在美國的勢力和影響力,我想綁架我簡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只是我不明白,到底是什麼事情讓K先生這麼急不可待地非要見到我。"

  K先生笑了,笑得很突然,也很特別,他邊笑邊說:"鮑爾伯茨你去把錄影帶拿來,我想咱們還是先請李汝先生看一段錄影再說吧。或許在看完錄影後,他會明白為什麼我要找他。哦,不,應該說在看完錄影後,李汝先生才會明白,應該是他找我才對。"

  我被K先生的話弄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這都什麼跟什麼,有一個黑手黨我就夠擔驚受怕的了,對於你們的組織,我躲都躲不及,怎麼還會主動地找你呢?思慮間,鮑爾伯茨已經把K先生要的錄影帶拿了過來。說實話,我對這盤錄影帶還挺期望,期望裡面能有些讓我看後恍然大悟--哦,原來是這樣,這樣我才會主動找你--的內容。

  K先生和我看著鮑爾伯茨把錄影帶放入錄影機裡,目光都聚向了被放下來的螢幕上。室內的燈,在螢幕上出現畫面的同時黑暗下來。螢幕上首先出現了一間客廳的圖像,大約等待了十幾秒鐘,客廳的屋門響動,從外面走進了一男一女兩個人,仔細分辨後,我竟然發現那是我和艾莎莫文!那麼這間客廳的圖像不用說,一定就是周達通閣樓的客廳。原來我們從第一天躲進閣樓,就被K先生監視了,甚至連聲音都有。

  我朝K先生看去,見他正一臉得意地看著我,用手指了指螢幕,示意我接著往下看。

  接下來的圖像完全是我和艾莎莫文在閣樓裡的活動。螢幕上的畫面變動,轉眼到了我和艾莎莫文夜晚潛入紐約大學的那天。由於是固定探頭,當我們深夜出去後,客廳又變得寂靜和孤獨。我大約粗算了一下,那夜我們一共花了三四個小時。就在鮑爾伯茨打算把錄影上的三四個小時候快進過去時,我叫住他,回頭對K先生說:"我認為錄影到這就不必再看下去了,都是我經歷過和你們看見的事情,沒必要再經歷或再看一遍了。這樣做顯然是在浪費彼此的時間。"

  K先生顯然興趣很強烈,見我提出反對意見,高呼道:"不不不不,好戲馬上就要開始了。你不是一直不相信,在將來你會來找我嗎?那麼請看下去,下面一定會鞏固你來找我的決心!"

  看著錄影上空蕩的客廳圖像在快進下變得有些扭曲得不成樣子,我不禁想到自己先前的生活被人監視甚至當成一種娛樂,我就有種當著別人做愛的羞澀和氣憤。但這有什麼辦法呢,脫掉鞋把螢幕給砸了嗎?

  三四個小時的時間在錄影裡是那麼的短暫,我和艾莎莫文很快又出現在了畫面上,這時正是我被艾莎莫文反跟蹤技術弄得全身疲憊的時候。我記得那天,我為了報復艾莎莫文而故意讓她守夜,結果自己卻昏昏欲睡,等到第二天醒來,卻發現艾莎莫文不見了。此時此地,我在錄影上看到自己倚靠在沙發上熟睡。而在錄影的艾沙莫文依舊倚靠在背陽的沙發上,大約過了幾分鐘,她開始呼喚我的名字,見我沒反應,慢慢地站起來,走到我身邊,從腰裡掏出了女款手槍,將槍口對準了我的頭顱!

  她要幹什麼!我在心裡猛然質問自己,可是目光卻向K先生詢問過去。

  K先生笑了笑,沒理我,繼續把目光看向螢幕。畫面上的艾莎莫文用手槍指著我的頭顱,遲遲不肯下手,但我知道,她只需輕輕扣動扳機,我的頭顱便四分五裂。只是,纖細的手指在扳機上動了又動,最終還是縮了回去。之後,艾莎莫文並沒有回到沙發,而是躡手躡腳地出了閣樓。

  看到這兒,我驚出一身冷汗,我從沒有想過,自己離死神曾經如此接近。

  無盡的黑暗充滿了畫面,裡面的我還在熟睡,翻了個身,露出甜甜的笑容--鮑爾伯茨回頭對我來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然後又開始快進畫面--長長的深夜就在他的指尖瞬間過去,黎明轉眼來臨。我伸了個懶腰醒來,見到消失的艾莎莫文,顯然愣住了。而這一愣足足有十分鐘。

  K先生這時候疑惑地開口詢問:"這十分鐘是你的內心獨白,你能告訴我這十分鐘裡你在想什麼嗎?"

  笑話,當然不能。如果讓他們知道,我在這十分鐘裡假設了三個可能,而最終把艾莎莫文消失的可能定為她去給我買早餐的話,一定會被他們恥笑:居然會認為一個曾經想殺死自己的人,會在早晨給自己買早餐?

  錄影繼續,繼而是我走向閣樓的二層發現周達通收藏的報紙。在我上樓期間,艾莎莫文一臉冷酷的返回客廳,初見我的消失顯然有些驚訝,但我從樓上弄出的響聲給了她安定。她慢慢坐回背陽的沙發,右手卻把手槍握在手裡藏在了背後。又是讓我震驚的畫面!

  我終於明白了那天我從樓上下來時,艾莎莫文眼神犀利的原因--她不是在責怪我擅自挪動閣樓的東西,而是已經做好槍殺我的準備,那眼神,便是徵兆,便是殺氣!現在我有種後怕的感覺,似乎一陣寒風從背脊嗖的一下躥上頭皮,我在幻想,如果那天清晨我沒有發現周達通收藏的報紙,她手裡的槍可能就把我解決了。我與死神再一次擦肩而過!現在我已經失去了往後看下去的勇氣,但畫面還在跳動,上面的人物似乎活了,隱藏在黑暗裡的危險氣息竟然能傳遞給觀看的人,讓他也感到絲絲後怕。

  畫面最終停頓在一個小時前,那三個白人踹門進來以前,艾莎莫文讓我上二樓檢查還有什麼東西需要帶走的刹那--我站在樓梯上,對她微笑擺手;她站在茶几前,眼神犀利,卻槍藏背後,殺機無限。我深信,如果不是鮑爾伯茨帶領著他三個可愛的手下突然闖進來,我估計早已經……

  室內燈光驟亮,仿佛標誌著一場探險的結束。我深深地呼出一口氣,有些感激地看向鮑爾伯茨,終於明白為什麼每當我為艾莎莫文擔心他都會說那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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