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募(50)_郭現傑

五十

　　林康從外邊回來了，露易絲上前訴苦：「林，我該怎麼辦，我的錢全賠進去了——」林康笑道：「那再賺回來啊。」

　　「怎麼賺？」露易絲瞪大了眼睛。

　　「當然是再買股票了。」

　　「你又找到一個可以賺錢的股票？」露易絲驚喜地抓住林康的雙肩。

　　「當然。」林康笑著對她點點頭。

　　「Yeah!」露易絲興奮得跳了起來，抱住林康一陣狂吻。林康臉漲得通紅，奮力掙扎，好不容易才從她懷裡掙脫了出來。一轉身，恰好林蘊涵走了進來。

　　「蘊涵，你沒去上課？」林康問道。

　　「我回來得真不是時候，打擾你們的好事了。」林蘊涵眉尖微蹙，嘴角似笑非笑，一雙俏目似怨非怨、似嗔非嗔地望著林康。這讓林康大為窘迫，支吾著說不出話來。

　　「親愛的林小姐，我知道你們兩個是——sweet heart，嘻嘻，沒有徵求你的同意，我一高興就吻了他——你不怪我，對嗎？」露易絲用了sweet heart這一特殊的稱呼，讓林蘊涵的臉漲得通紅，立刻窘迫起來，搖著手大叫道：「No，No，We are the good friends merely!」

　　露易絲攤開雙手，聳聳肩，笑道：「你們中國人真是，總是隱瞞自己的感情！好了，你們兩個聊，我上樓了。」

　　本來林蘊涵見露易絲抱著林康親吻不止，心裡酸極，暗怒不已，但經露易絲這麼一說，心裡既窘又甜，雖然一再否認，但氣亦消了大半。

　　露易絲回房後，林蘊涵問林康：「我表哥想約你一起吃飯，你有時間嗎？」以前廖逸銘找他時，從來都是打電話，而今天卻讓林蘊涵捎話告訴他，這讓林康很納悶。

　　「什麼時候，在哪兒？」

　　「明天下午，至於哪家餐館，我表哥說老地方，你知道的。你是不是經常和他一起吃飯？」

　　「嗯，是，我們只是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

　　林康話甫一出口，就引起林蘊涵的不滿，大聲叫道：「林康，既然你有時間和廖逸銘喝茶、聊天，怎麼我一找你，你就沒有時間？」

　　林康笑道：「我們在一個公寓裡住著，隨時都可以見面的，我不天天和你在一起嗎？」

　　林蘊涵的臉又一次紅了起來，撅起小嘴，小聲咕噥道：「我說的是單獨——」

　　紐約曼哈頓下城哈德遜河邊上有一家很特色的中餐館，一直以地道的灌湯包和臨河望海而聞名。由於靠近華爾街，所以吸引著很多華人金融從業者。

　　這家餐館裝飾非常有特色，餐館外牆雕飾著中國古代神話故事「夸父追日」的雪白浮雕，門口處掛著燈籠、匾額、對聯，大堂裡木式傢俱、花窗等無不具有中國特色。除大堂擺有中式的桌椅外，還有很多特別漂亮的雅廳，每個廳都有一個傳統的中文名字——木蘭廳、牡丹廳、蓮花廳等，每個廳又都按照名字為主題進行裝飾。

　　林康剛到餐館，穿著唐裝的服務員就過來問：「先生是不是訂了餐廳？」

　　「嗯，」林康點頭，說，「一位姓林的小姐訂的。」

　　「哦，跟我來，林小姐在樓上等您，讓我在這兒恭候您。」

　　服務員謙恭地領著他到二樓的百合廳前，然後退去。

　　此間是以「百合」為主題的餐廳，到處可見百合的影子，雕欄的中式窗子上雕刻著百合，兩側低垂的白紗窗簾上也繡著百合，窗子旁邊還插著一束開得正盛的百合。林康輕輕推門進去，見林蘊涵身穿一套綴滿花邊和蕾絲的褶邊白色紗裙，靜靜地憑窗遠望，夕陽的餘暉灑落下來，海風吹動，只見她裙裾飄飄，宛然百合在刹那間盛開。

　　林蘊涵望著夕陽正在出神，偶一回頭，見林康如癡如醉地站在那兒，呆愣愣地望著自己，臉上不覺一紅，啐道：「看什麼看？」話甫一出口，自己卻捂著嘴笑了起來，招呼林康道，「傻子，快進來！」

　　林康站在門口，正在心醉神蕩之際，見林蘊涵忽啐自己一口，又巧笑嫣然地招手讓過去，臉上一紅，暗叫一聲慚愧，便走了過去。

　　「快看日落！」林蘊涵指著西邊那輪落日，興奮地叫道。一輪大大的血紅夕陽掛在西邊，數以百計，形態各異的摩天大樓靜靜地沐浴在落日的餘暉裡。寬闊的哈德遜河，大小船隻往來穿梭，犁開一道道暗紅色的波浪。那座高大的自由女神像仿佛披上了一層暗紅色的光衣，依然高舉著火炬引領著人們前進。

　　「真是太美了！」林蘊涵讚歎著，問，「林康，你見過這麼美麗的落日嗎？」

　　「見過，只是並不是在城市，而是在海邊。」林康想起和王麗光著腳丫，踩著柔軟的白沙，站在海邊看日落的情景。

　　「和誰啊？是不是和漂亮的女孩子？」林蘊涵回轉頭，笑著問。林康微微一笑，沒有回答，望著西邊的落日又悠然神往起來。這讓林蘊涵很不開心，嘴角一撇，心裡又泛起一陣酸意，心想：那肯定是和很漂亮的女孩子了！

　　此時，廖逸銘恰好走了進來，見林蘊涵繃著臉，撅著嘴，眉頭微微皺著，就笑道：「誰惹我家大小姐不高興了？林康，是你嗎？」

　　「你惹我生氣了！都幾點了，你才來！」林蘊涵將怒火撒到了廖逸銘身上，沖他一陣搶白。

　　廖逸銘一陣大笑，說道：「別人惹你，你卻偏將怒火都撒到我身上來，表妹，你小時可不是這樣啊。」

　　林蘊涵想想自己也是，哪兒來的一陣無名火？經表哥這一說，立刻難為情起來，跑到門外喊服務員上菜來。

　　這兒餐館除去灌湯包地道外，其餘的菜雖說是中餐，卻也是西式吃法，分三道來上，頭道菜是湯，二道是頭盤，以小吃和沙拉為主，然後再是主菜。飯後是甜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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