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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譚援朝採取了和上一次一模一樣的攻擊策略,剛開始緩慢震盪推高,走勢顫顫似乎很軟弱,誘使南陽幫加倉攤低成本,然後突然逼空。可是這一次南陽幫沒有上當,毫無反應。譚援朝此時才發現,南陽幫已經有了防備。在這種情況下,他心情煩躁,跑到海南找無嗔法師占了一卦。

  回來後,譚援朝對劉海軍說:「南陽幫已經有了防備,我們撤退吧。」劉海軍急道:「我們已經開倉了,怎麼能撤退?這也不是你的性格啊?你以前教導我要有與敵人拼刺刀的勇氣和精神,現在怎麼害怕了?」

  譚援朝笑道:「一味地硬拼,只能浪費子彈和金錢。我們打仗的目的是消滅敵人、取得勝利,而不是無謂的犧牲。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這也符合毛主席的遊擊戰策略啊。」

  劉海軍悶著頭,生氣道:「從北京來這裡兩三個月了,一點一點耐心地吸進,就是為了與他們打一個大仗,可是決戰來了,你卻要逃跑了。我想不通。」

  譚援朝仰頭哈哈大笑,說:「你只知道一味地胡幹,什麼時候能動動腦筋,思考一下戰爭的策略?」他頓了一下,問劉海軍,「讀過《孫子兵法》嗎?」劉海軍不知道他是何意,搖頭說道:「沒讀過。」

  「《孫子兵法》裡有一計,名叫『增兵減灶』。故事裡面說孫臏與龐涓打仗,孫臏退兵,龐涓追到齊軍紮過營的地方,讓人點了點灶的數目,吃驚地說,齊軍有十萬人吃飯,人數真多。第二天,龐涓又追到齊軍紮過營的地方,又叫人清點齊軍煮飯用的灶,見減少了一半。他高興地說,看來齊軍逃跑了。第三天,龐涓發現齊軍煮飯用的灶又大大減少了,他更加高興,說道,齊軍已有一大半跑光了。於是龐涓只帶少量精銳追擊齊軍,最後被孫臏射死在馬陵。這就是孫臏的『增兵減灶』之計。」

  劉海軍站起來,張大眼睛說:「你是想用《孫子兵法》裡的『增兵減灶』之計,故意麻痹那幫土包子,然後再殺個回馬槍?」

  譚援朝點頭微笑,說:「這幫人有了上次的教訓,這次謹慎多了,不再跟風,所以我們要告訴他們,我們要回北京了,不玩了,待他們放鬆警惕後,再秘密潛回,殺他個片甲不留。」

  「好計策,如果他們看出來了,怎麼辦?」劉海軍問道。

  「那幫沒打過大仗的土包子能看出來?除非另請高人幫他們。」譚援朝不屑一顧。

  第二天,譚援朝和劉海軍在鄭州期貨市場交易所高調顯身,對外宣稱:「我們認輸,打道回府!」次日的財經報紙上,還登載了一則消息,說過江龍鬥不過本地虎!

  南陽幫的人彈冠相慶,說終於打敗譚援朝了一次,雖然資金少了點兒,但象徵意義頗大。所有人都相信譚援朝認輸了,只有李榮不相信,他對眾人說道:「譚援朝足智多謀,性格剛毅,決不會輕易言輸,而且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認輸,實在不似他性格所為。這裡面肯定有什麼蹊蹺,會不會是他用的『增兵減灶』之計呢?」於是他還像以往那樣謹慎小心地注視著期貨市場上的變化。

  果真沒過一個月,譚援朝又和劉海軍秘密殺回,又像以前那樣秘密吸貨,緩慢推高。不過這次他們偽裝得更嚴密,起用一批剛畢業的大學生在交易市場上吸單,而他和劉海軍則躲在幕後遙控指揮。

  盤面上死氣沉沉,看不出一點要起波瀾的意思,所有的人都像以往那樣的放單收單,絲毫沒有感覺出大戰前的窒息。

  一向平穩的走勢,突然之間就大單頻推,兇悍地向上狂推價格。李榮冷笑著對南陽幫的人說:「此種手法,與327國債的手法相似,天底下除了譚援朝能有這樣的魄力,哪裡還尋第二人?」南陽幫的人嚇得冷汗直流,慶倖道:「這次多虧請了李榮,否則我們又要死無葬身之地了!」自此他們對李榮佩服得五體投地,再也沒有人懷疑他的能力了。

  雙方集結了大量的資金,由於實力相當,都殺紅了眼,市場上頓時血雨腥風,激戰一片,最後甚至達到了肉搏的程度。他們都將能調動的資金全部投入了戰場,都到了彈盡糧絕之時,多空雙方依然難分勝負,陷入了僵局。

  李榮說,如果這樣僵持,雙方都要兩敗俱傷,我們必須馬上啟動輿論,散佈消息,讓那些投機資金和散戶也加入到我們做空陣營裡,才有可能贏得戰役勝利。他問冀德謀:「我們還有多少現金?」

  冀德謀說:「所有帳戶的資金加起來,才剛剛五十萬。」

  「全部給我提出來,現在就要!」

  冀德謀大驚,說道:「我們所有的飯錢、住宿費都在這兒,除了這點兒錢,再沒有其他一分錢了!」

  李榮冷笑道:「你想不想贏這場戰爭?」

  「想!」

  「那好,你馬上將所有的錢都提出來,我要現金!」

  冀德謀咬了咬牙,將全部現金提出,放在一個旅行包裡,交給了李榮。李榮帶一個名叫豹子的人,去了交易所外面,打電話讓交易所電工班的班長出來。

  電工班的班長是一個老實巴交的工人,見一個老闆相約,不敢不出來。他們到了交易所後面一個空房子裡,李榮對電工班班長說:「我要你在下午1∶35~1∶40之間停電五分鐘,早一分鐘不行,晚一分鐘也不行。」電工班班長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很為難,搖頭說:「不行,那樣我會下崗的。」豹子從腰裡噌地拔出一把剔骨尖刀,架在他脖子上,惡狠狠地說:「你不停電,現在我就讓你的腦袋下崗。」電工班班長嚇得面如土色,不敢言語。他知道這幫人都是亡命之徒,要他一條小命,輕鬆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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