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募(25)_郭現傑

二十五

　　王麗疑惑地點了點頭，說：「他是我親哥哥呀，怎麼了你？」她感覺林康的問話有些奇怪，心想，他不是我親哥哥，又是誰？

　　王雨農見林康穿著睡衣從自己妹妹臥室裡出來，又驚又怒，拿出一支雪茄點上，狠狠地吸了一口，咬牙道：「小子，真他媽厲害，現在開始泡我妹妹了？」

　　林康見他如此說，搖搖頭，笑道：「這都是命中註定的，誰也擺脫不了。唉，我們談談羅邦吧，怎麼樣？」

　　王麗見林康這麼說，立刻明白，哥哥王雨農就是那個神秘資金的幕後人。於是也接著林康的話，說：「哥，你和他們和談吧，共同拉升羅邦，如果再這樣無休止地鬥下去，你們就會兩敗俱傷。」

　　「你閉嘴！」王雨農突然轉過身來，指著王麗，怒斥道，「錢總查他們帳戶，你不同意，原來這小子是你男朋友！王麗，你這個營業部經理是怎麼當上的，你不知道？！如果沒有我，沒有總部的錢總，你一回國就能當上營業部的經理？！」

　　王麗見哥哥這麼說話，愕然站在那兒呆立半晌，冷笑道：「我說錢總為什麼逼我查林康公司的帳戶呢，原來是你暗中指使。今天你既然把話說得這樣明白，那好，這個破營業部的經理，我還不幹了！」說完，她轉身進了房間，將門狠狠地甩上。

　　王雨農盯著林康，冷笑了兩聲，說道：「昨天上午我通過朋友找到了趙雲狄，想和你們坐下來談一談。可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我，不談了——」

　　林康愕然，問道：「怎麼不談了，為什麼？」

　　王雨農冷笑道：「我他媽討厭你！因為你，我的羅邦股票一跌萬丈；因為你，莫嫻嫻離開了我；現在，你居然又來打我妹妹的主意了。你說，我還能和你們談？小子，你和趙雲狄，等著跳樓吧。」說完，他也甩門而去，留下一臉愕然的林康。

　　第二天，果然王雨農瘋狂地進攻了。在集合競價時，羅邦股票就有大單湧出，9∶30一到，瞬間之內，一條直線就直直跌了好幾個價位。趙雲狄和林康盯著盤，臉色陰沉，一動不動。看起來王雨農真的殺紅了眼，不管不顧了。

　　羅邦股票在四元的整數關口，盤整了好長時間，趙雲狄仍然沒有動手，他還在等待。這輪下跌，趙雲狄是有準備的。

　　前幾天王雨農托中間人找趙雲狄要談和，兩人談判的結果是，共同鎖倉，同享利益，共同拉升，到目標位元後，相互掩護，共同撤退。可僅僅過了一天，王雨農竟然進行自殺式的進攻。

　　羅邦已經跌到38元了，跌勢趨緩，出現了小幅反彈。趙雲狄知道，王雨農不清楚自己的底牌，不敢再往下砸。要知道，雖然王雨農很惱怒林康，一定要將金鼎公司滅了，可是他公司的錢並不是他自己的，是由好幾個股東組成的。即使王雨農願意賠得一無所有，也要將趙雲狄打倒在地，可是其他股東和他背後的老闆未必肯這麼幹。

　　今天羅邦股票的成交量如此之小，跌幅如此之大，己方又沒有任何行動，那就說明王雨農一邊賣一邊買，自己娛樂自己。趙雲狄耐心地等待著對方的資金臨界點，那時再出手，肯定會一舉擊垮王雨農。

　　王雨農望著綠油油的盤面，有種很強烈的挫敗感，他沒有想到趙雲狄竟然不接招，不下大單吃下他的貨，只是冷靜地看著他表演的跳水。他暗暗地悔恨自己的動怒，竟然因為那個毛頭小子，自己一怒之下不管不顧地和對方拼起了刺刀。

　　王雨農的資金很大一部分是配比融資的，那些同盟者，都因為羅邦股票的下跌，與自己已經離心離德了，更重要的是自己手裡的資金即將枯竭。他不敢再砸下去了，再砸下死的一定是自己。兩三天了，羅邦股票都莫名其妙地下跌，而且下跌的幅度都在5％以上，目前已經幾乎接近35元了。王雨農已經虧本了，他不敢再砸了，老闆和股東們也不允許他這樣砸了。

　　這時趙雲狄已經嚴重虧損了，可是他極力說服老闆再堅持幾天，一定會取得勝利。歐陽老闆，最後一咬牙，說道：「行，再給你幾天時間，如果不能扭轉頹勢，你自己看著辦。」他說完這句話，趙雲狄感覺後背發麻。他被王雨農逼迫到這個地步，已經到了退不可退的地步，只有硬挺著。

　　可王雨農已經挺不住了，他坐在空調房裡，將空調調到最低溫度，還是感覺到一陣陣的燥熱，額頭上已經冒出細細密密的汗珠了。他打電話告訴王麗，想讓她用營業部的錢買入羅邦股票。王麗冷冷說道，這職位不是你給我安排的嗎，我已經辭職了。這時錢副總也打電話過來，告訴他，王麗向總部遞交了辭職信。

　　王雨農鐵青著臉掛斷了電話。他當初花錢找人將王麗安排進東路營業部，一是那兒短線資金兇悍，愛打短線，有利於自己潛伏；二是在關鍵時刻，自己的妹妹總能幫自己一把。可現在，為了林康，她不但不幫自己在底部買入羅邦股票，而且還辭了職。

　　王麗給林康打了電話，說：「林康，我辭職了。」

　　林康很驚訝，問：「為什麼？」

　　「我哥和總部錢副總讓我在底部買羅邦股票，我沒有買。既然我不幫他，也不會再幫你，夾在你們兩人中間受苦，還不如離開。」

　　「你要去哪兒？」林康急道。

　　「我要去美國，紐約有一個投資銀行一直邀請我去他們公司，以前在國內工作很開心，就沒答應他們。現在我想去他們公司去試一試。林康，忘記我吧。從你和我哥在羅邦股票開戰的時候，就註定我們不可能在一起了。我哥是一個不會輕易服輸的人，而你和趙雲狄也不是，你們之間肯定會有一方倒下。無論誰倒下，都是我不願意看到的。所以我決定離開——林康，我比你大五歲——我們之間不可能的。忘記過去吧，就當一陣風——再見，保重。」

　　林康悵然若失，坐在那兒心疼了好久。

　　「怎麼了？」趙雲狄問。

　　「王麗辭職了，去了美國。」林康緩緩地說。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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