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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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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是貓,林蓓嵐也舒了口氣,鬆開溫建國的手臂。只是,她的臉色有點不太好看。溫建國笑著道:"來,我們繼續吧。" 他努力把語調說得很輕鬆,可是,他心底也一樣有種不安。在這外陌生的宅子裡,似乎有種異樣的不祥之兆。他拉著林蓓嵐向床上走去,林蓓嵐默默地坐了下來。溫建國走到門邊,重新把門關上。 剛掩上門,他突然和那只黑貓打了個照面。那只貓正坐在地上,兩隻眼睛在黑暗中灼灼放光,若有所思地看著他,仿佛在窺測著他的內心。溫建國心頭猛地一震,逃也似地躲開這只黑貓的注視,關上了門。 這些很富文學色彩的資訊到這兒嘎然而止,我不知道溫建國寫到這兒發生了什麼事,不過多半是因為寫得太多了。因為那個聊天工具有字數限制,太多了打不上去。我很想再看下去,可是後面卻沒有了, 以後的事我也知道,就是林蓓嵐和我說過的,出現了一個裸體的老男人,走到井臺前,然後裂開了,從裡面流出黑色的東西。不管林蓓嵐和我說的隱瞞了多少,總有一部份是真實的。 如果這是個魔幻故事的話,倒是個挺好的開頭。 我喝了口茶。不知什麼時候茶已變得冰涼,我專注于溫建國發來的那一大堆語無倫次的資訊,居然也一直沒發現,這時候掌心貼在玻璃杯上,有些涼得難受,那種寒意好像要滲進骨髓裡去。我站起身,想去續點熱水。剛站起來時,椅子"嚓"一聲,我卻想起了什麼,猛然間站住了。 林蓓嵐說的是那個老人裂開後流出的黑色流進井裡,可是溫建國明明說過井口有石板蓋著的! 我猛地把杯子一放,重新坐回去,查著那些聊天紀錄。果然,在那裡他寫得很清楚,說井蓋上有一塊石板,石板上還有太極八卦圖。 那塊井蓋為什麼被搬開了?柳文淵明明說過讓他們不要碰井蓋的。如此看來,在溫建國說的聽到哭聲和林蓓嵐說的看到老人之間,一定還發生過一些事,只是溫建國沒有說而已,林蓓嵐也瞞掉了。 那會是什麼事? 我走到窗前,推開窗。當窗子被推開時,一陣濕漉漉的風吹了進來,帶著些細細的雨點,不知從什麼時候下起了雨。冬天的雨很讓人難受,飄到皮膚上時有種發粘的感覺,好象是許多極小的冰碴子,讓人很難受。可是這種寒意卻讓我滾燙的額頭感到一陣清涼,倒也舒服了一些。 溫建國和林蓓嵐發生了什麼事,又與我何干?所謂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干卿底事,他們就算死了也與我沒什麼相干。寫恐怖故事的人不少,又不止溫建國一個,大不了我再找一個作者就是了。我這樣想著,可是在心底,像是好奇,又帶著點恐懼,我發現自己在渴望知道這事情的真相。 林蓓嵐死了。雖然沒有證據,我卻幾乎敢肯定那就是溫建國幹的,員警也一定這麼認為。可是溫建國為什麼要這麼做?而林蓓嵐死前也多半已經瘋了,就算溫建國,我敢打賭他現在肯定不正常。一個瘋子會做出什麼事,那是誰都不知道的。 想到這兒,我突然又有了種莫名的憂鬱。我以為溫建國和林蓓嵐已經瘋了,可我難道還是正常的麼?我每天忙忙碌碌地上班,下班,在老總跟前唯唯諾諾,賺一點糊口的錢,生命對於我來說也實在是個冗長的負擔,我難道還可以自以為是個正常人麼? 我歎了口氣。外面雨絲密密,到處都是林立的樓房。那些高樓每一幢都幾乎一模一樣,象一些面目可憎的陌生人。在那些千篇一律的窗子背後,也許有著我不知道的悲傷和歡樂,可是對於我來說,那都一樣。 都一樣,我只是一個被禁錮在黑暗裡的影子而已。 我憂傷地想著,關上窗,把夜雨掩在窗外。關上電腦,房間裡越發黑暗,我躺倒在床上,不知為什麼,胸口象堵了一塊東西,淚水卻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這些沒來由的淚水把枕頭都打濕了,恍惚中,我又仿佛回到了童年。那種無憂無慮的日子,現在想起來也不再真實,那個矮小瘦弱的自己好像也真如同一個影子。 睡夢中,迷迷糊糊地,我又來了那個井邊。只是今天沒有人,井蓋被翻在一邊。 六、暗夜 沒有人。 我想著。我向前走去,地面粗糙而堅硬,雖然我覺得泥土應該是柔軟的。寒氣從我的腳底不住湧上來,卻不覺得難受,反倒有種舒適。 真是個古怪的夢。我打量著四周。因為赤腳走著,連腳背都沾了些泥土,很髒。夢總是矛盾的,既可以不符現實地感到堅硬的泥土,又可以完全符合現實地發現腳髒了。 周圍是一些奇怪的植物,仿佛西式花園裡修剪得整整齊齊的灌木一樣,足足有兩米多高。從植物的空隙間,我可以看到一些造型奇特的建築,只是這些建築都像小時候所看到的畫片上的圖像一樣缺乏立體感,更像是貼在暮色中的一些小紙片。 又是一個奇怪的夢。今天會不會看到那個變成黑色的老頭子麼?不知為什麼,我突然有點想笑。 走在夢中,周圍也沒有一個人,第一次還有點恐怖,但現在是第二次了,倒讓我覺得自在,不時感到有小石子硌著我的腳底,但沒有一點痛楚。冰冷的地面,似乎就如同一幅厚厚的地毯。 慢慢地走著,看著那些植物隨著我移動。在夢中,我穿得很單薄,但並不覺得冷。我沿著路向前走著,心頭十分平靜,但又好像有誰在前面等著我,只有我知道。 前面。是的,前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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