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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


  「你真的沒收?」

  「真的沒收,我根本就不知道!」

  我一口咬定,員警沒再追問。「那好,打擾你了!」員警說完就掛了。可我的腦袋還在「嗡嗡」作響,心跳還在「怦怦」加速,徐冬啊徐冬,你做了什麼啊?怎麼把員警都驚動了,天老爺啊,你怎麼拿人家那麼多錢啊?!聶雲看我臉色不對,問我怎麼了,我跟她說了,她也吃驚,說:「我就知道他沒好的擻,早晚會出事的!」我白了她一眼,拿起固定電話給徐冬打手機,可還是關機,我就又給他家打了電話,竟有人接了,是他老婆。「我是方舟,你們家徐冬怎麼了?」我沒想到,他老婆會哭,而且還哭出了聲:「你……你還不知道啊?他被抓起來了,在……在監獄呢!」

  「你說什麼?!」我嘴張得老大,話筒差點兒摔在地板上。

  35

  誰也不會想到,我會在元旦這天潛回省城。

  之所以用「潛回」這個字眼兒,不是說我像「隨風潛入夜」那樣浪漫地回來,我就差沒拿塊遮羞布捂在臉上了,我是偷偷回來的。此番歸來不為別的,就為去探監看徐冬。

  雖然是最好的朋友,可我也想說他罪有應得。他怎能做出如此引火焚身的愚蠢勾當呢?定是利慾薰心,迷失了心志。那篇「名牌沙發驚現劣品」的新聞,竟是他和另一沙發生產商聯手炮製的虛假報導。

  原來,徐冬一日和朋友吃飯,席間遇到了沙發生產廠商李某,談起該廠沙發的銷售情況,李某就皺眉頭,說市場份額都被XX品牌的沙發搶走了,他們的經營狀況每況愈下。徐冬聽了就計上心來,說我有辦法,保管能把你的對手擠出市場,李某當然驚喜莫名,便問什麼辦法,徐冬就拉了他去洗手間。兩人在洗手間裡密謀了好半天,李某稱徐冬的辦法好,徐冬就讓他出幾萬疏通費,他要打點晚報領導,還要請其他媒體參與,李某就說小意思,兩人一拍既合。

  李某回去後便依計實施,先花錢雇了個朋友去市場買XX品牌的沙發,買回來之後,就通過手段在沙發上製造假像,弄出品質問題來。然後又讓買沙發的朋友到消費者協會投訴,還給廠家打電話,廠家對自己的產品心裡有數,當然不肯輕易認帳,只說他們要調查一下。這樣那位朋友便又到報社找了徐冬,徐冬便裝模做樣帶著攝影記者,又是採訪消費者,又是採訪廠家的,成稿後又給了我一份,這樣我們兩家媒體就同時給「劣質沙發」曝了光。

  徐冬是拿了人家三萬塊錢的,他一個子兒也沒打點領導,只是找了另一家媒體花了兩千塊,那家媒體的記者便是我了,餘下兩萬八他全揣進了自己腰包。可就在他得意點錢時,XX品牌沙發的廠家也在醞釀反擊,因為「劣質產品」被曝光後,消息很快被各大網站轉載,給他們的銷售帶來了惡劣影響,半月內的直接損失就達100余萬元。不明不白地吃了個啞巴虧,他們當然不肯甘休,便拿著劣質沙發去有關部門檢驗,結果發現,劣質問題純粹是人為故意製造的,原來是有人惡意詆毀,他們就向警方報了案。警方傳喚了李某的那個朋友,其很快就招認了,李某又供出了徐冬,三人很快被行拘,接著就被批捕了……

  那天在電話裡,聽完徐冬的老婆講完故事,我驚出一身冷汗之餘,也為一個問題而困惑:徐冬為什麼不拉我這個好哥們兒一起參與策劃行動呢?只是讓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發了一篇稿子,他是不是早就想到了會有這一結果?憑著他那靈光的腦瓜,他應該能想到的,但為什麼還要這樣做呢?他是在冒險一試啊!他這險冒得也太不值了。

  徐冬的過分之舉確實很不光彩,且這種不光彩還連累了我,我能想像得到,省城媒體同仁,包括我原單位的同事,會怎樣地把我妖魔化,我本打算每回一次就邀一些人喝酒的,看來這個願望以後不大好實現了。但我還是要來看徐冬,不只是因為他曾是我的好哥們兒,那個沙發廠商李某,本就不認識我,一定是徐冬在面臨審訊時咬死了我不知情,也沒給我錢,我才沒扯進案子裡去,警方也才簡單向我核實了一下,就憑這一點,徐冬這個朋友我交定了,我不但要和他繼續哥們兒,而且還要哥們兒到死。

  那天和徐冬的老婆通完電話,我又用手機給劉大軍打電話,他是法制報記者,司法口的關係多,我想讓他安排一下,我好去看守所探望徐冬,我開始是想找張兵的,但一想他是鐵路員警,根本管不著這段兒。當時,劉大軍接電話一聽是我,就有些犯傻:「你沒出事啊?」我說:「我在北京好好的,會出什麼事啊?」他就說:「你不知道方舟,省城議論你和徐冬都開鍋了,說你倆都被員警抓起來了,連電話都被監控了,嚇得我這陣子沒敢給你們打電話!」我說:「沒這麼誇張吧?再說也沒我什麼事兒,我也不知情,徐冬給我稿子我就發了!」他才恍然大悟:「哦……是這樣啊!」

  我跟劉大軍說想去看徐冬,他卻很為難:「這個時候恐怕不好吧?」我就說:「你還是不是哥們兒呀?兄弟出了事就這熊樣?」他便忙說:「好,好,我盡力安排,但不一定能成啊!」就這樣,從那天開始我就等劉大軍的消息。可五天過去了還沒音訊,我就又給他打了電話,他說:「取證期間,不讓見,怕串供,還是等一等吧!」我等了幾天,仍不見回音,我再給他打電話,可他還是那句話。

  繼續等待,沒了音訊,我也不給劉大軍打電話了,心想:「真他媽的忘恩負義!」我以為劉大軍也不會再來電呢,誰知昨天他卻突然打來電話,頭一句就說:「方舟,真邪了?」我說:「什麼邪了?」他說:「那幫兔崽子往常辦案,速度慢得像病驢拉磨,可辦起徐冬的案子來,卻快得邪乎,公安局上周移交了檢察院,檢察院昨天又起訴到了法院,現在就等著法院宣判了!」我說:「是嗎?那能去看看冬子嗎?」他說:「能啊,我這不給你打電話了嗎?我與他們定得明天中午,可明天就是元旦,你……」我忙說:「沒關係,元旦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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