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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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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想打開電腦,看一看徐冬給我發過來的稿子,但坐起來挪了挪屁股,懶著不願起來,心想:「算了!」徐冬說稿子好發,那肯定就好發了,在業務上,我還是很相信他的。前思後想,我經過了一番努力才睡去,養足了精神,明天好上考場啊!晚上竟又做了噩夢,喜事連連,我怎麼還做噩夢呢?「都說人做的夢是反的!」第二天早上醒來,我這樣一想就樂了。 我起床後沒有直接去洗漱,卻打開了電腦,上網查看郵件。我住處沒安固定電話,寬頻走的是專線,我一直以為這樣比混裝要速度快。很快我就看到了新郵件,標題是「徐冬稿」,點擊就現了正文,附件裡還藏著張照片。我仔細閱讀了全文,說的是一消費者買沙發,寧願多花三千元,就沖著品牌去的,可買回家沒多久,沙發就出現了品質問題,他大呼上當,就給生產廠家打電話,可廠方卻不肯認帳。 事情委實很有新聞價值,因該產品在國內是個大品牌。徐冬站在第三者的角度,把事情講述得很客觀,他還專程採訪了在外市的廠方,廠方的態度是:「我們需要進一步調查核實!」我又看了照片,已「變臉」的沙發上,確實有該品牌的標誌,看來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我只是奇怪徐冬此次的行事,這可與他以往的作風大相徑庭啊,你想想看,買家和賣家,哪頭兒財大氣粗呀?往常,徐冬都是把消費者的投訴攥在手裡當把柄,去敲商家竹杠的,怎麼突然間卻唱起反調了呢?還收了人家消費者的銀子,那個消費者竟也肯出錢?還有,這麼肥的一趟活兒,徐冬為何不喚我一塊兒去呢?他定又玩什麼貓膩兒! 「管他呢,連根手指都沒動就來兩千元,跟白撿似的!」這樣想著,我把徐冬特意留在稿子後面的廠方電話記下來,然後關了電腦。起身的時候,我心裡習慣性地歎了氣:「唉,還得去單位改稿子!」但這個念頭旋即就被我打消了,這麼一篇成品,改起來十幾分鐘的事,幹嗎要大老遠地折騰去單位呀?下午卻還要趕到家樂福門口等趙婷和她的母親,我就又坐了下來。可又想起了什麼:「不行,還得去單位,今天要發季度獎金的!」 我們單位為培養記者的勞動積極性,每季度按產量和品質都予以獎勵,獎金雖不多,也就千八百塊,但多少也是人民幣呀。我下來重新做記者,剛好趕了上季度的尾巴,什麼也沒評上,這個季度就有了,前幾天在大走廊裡貼了出來,我獲得的獎酬是八百元整,不是最高的,可也不算太低。我們每月那點兒可憐底薪是直接打在卡裡的,而獎金和高額稿酬卻是直接點現金,據說是為了不走銀行帳面,可以躲掉個人所得稅的。作為記者,對這種弄虛造假的行為很是看不過眼,但于己有利,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洗漱完下樓,坐了公車去單位,我沒直接去辦公室,先去了財務室。坐在高高櫃檯裡的那個湖北口音的丫頭,遞給我錢的時候,還故意追加了一句:「當面點清,別過後又來找!」我想反擊一句,一想算了,別跟女人一般見識。這個丫頭肯定是哪個領導的關係才進來的,要不小學算術都沒學好,怎麼就到財務做了會計呢?她曾幾次把我的稿酬算錯了,讓我氣憤的是,錯就錯唄,可卻不是多算,總是少算,我就找了她兩次,她倒記恨起我了。 進了我們部門的辦公室,竟有幾個記者在呢,孫燕正和他們說笑,相互問候後孫燕就問我:「又有什麼稿子了?」她知道我無稿子不來單位的。我就把徐冬稿子裡的情況跟她說了,她說:「好啊,廠家採訪了嗎?」我說:「正要電話採訪呢!」她就說:「電話採訪也行,稿子要寫得客觀一些!」我應了一聲就過去打長途電話。廠方的一個負責人剛好在,聽了我自報家門和陳述的採訪內容後,他的表態與徐冬採訪到的差不多:「對於這件事,現在還不好說什麼,我們在調查核實……」 其實不用打電話,我也知道廠方會這麼說,但我們報紙若發這篇稿子,採訪程式還是要走一走的,證明我採訪了,否則事後人家上法院,那還不一告一個準兒呀?放下電話,我坐到自己的電腦前,打開郵件,把稿子另存到桌面上,就改了起來。按理稿子改起來很容易的,掐頭去尾,把我採訪的內容置換上去,再攔腰動一動,總之和晚報同時見報的稿子不能太雷同,可我心思都在趙婷和她母親身上,改起來竟頗覺費勁,花了近一個小時才完工。把修改稿存到內部網上孫燕的名下,我扭頭知會了她一聲,然後就翹起腿來消磨時間。 十一點多時,我決定動身,怎麼也得提前到半個小時到,讓准丈母娘等我,那多不禮貌呀?我和孫燕打了個招呼,就出了辦公室的門。可我剛到走廊裡,呼啦就過來一大幫人,又是鮮花又是墨鏡的,後邊還跟了一堆小姑娘,被簇擁的那個人臉上不太光滑,我怎麼看著那麼面熟啊!我忙側身讓過。孫燕幾個人顯然聽到了聲音,也開了門伸頭看,我問孫燕:「誰呀?」孫燕看了看我:「他你都不認識?任賢齊!」我愣了愣,猛然記起:「我靠,他呀!」 我們報社娛樂部經常邀請明星過來,一邊開通星迷熱線,一邊在報紙網路版上直播,我還借機摟著一個現如今正紅的女明星拍過照呢,那時她名氣還不大,怎麼擺弄怎麼是。我因此就很得意,覺得凡是經過我的手的,或間接沾了我的仙氣,過後都會大紅大紫的。去年十月份單位組團去新疆旅遊,我也去了,集市上有一個攤販正在兜售私錄光碟,那架破VCD機放出來的蒼涼歌聲打動了我,我就買了一盤,攤主告訴我是新疆一個歌手刀郎唱的,我跟同事說這廝以後肯定會紅,同事還不信呢,果不其然,回來後半年,便滿大街都是「雪」啊「雪」的。我剛三歲的小外甥很有音樂天賦,我問他最喜歡誰的歌兒,他就小牙一呲說:「蟑螂!」我說:「不對,是刀郎!」然後一字一字教他:「刀——郎——」可他還是吐字不清:「蟑——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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