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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我去了洗手間出來,在走廊裡遇見了扶牆的孫燕,但聽她說話卻不像多了,她忽然拍了一下我肩膀:「方舟,你小子有兩下子啊,多好的姑娘呀,你可要好好待人家,不許欺負她!」我笑著:「我還欺負她……主任,你看我像那樣的人嗎?」孫燕直了眼睛看了看我,然後說:「你要是不像,那就沒人像了!」我忽然有一種想哭卻哭不出來的感覺,鬧了半晌,我在主任心目中就這「光輝形象」啊?!

  散了飯局,同事們都打車走了,我和趙婷卻在街上默默步行,她是在噘嘴生我的氣呢,不肯理我。她說這頓飯明明是派對餐嘛,你幹嗎不說清楚就要人家來呀?我說根本就不是派對餐,你看主任孫燕,你看女實習生,還有那誰誰誰,不都是單身一人嗎?再說,我也不知道大家會誤會我們呀,主任孫燕說我們部門都是男生,讓找幾個女孩子來調節氣氛,我就找了你。趙婷瞪了我一眼,說我才不信呢,你就是故意的,要不他們說我是你女朋友時,你怎麼不站出來解釋呀?我就很無賴地笑了,說這樣的好事擱誰身上誰不樂意,還解釋什麼呀?再說,你自己怎麼不解釋呀?趙婷就沒話說了,就不再搭理我了。

  我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不你罵我兩句吧!」她走著,不吭聲。我說:「就算我騙了你,你就打我兩下吧!」她走著,還是沒說話。我去拉她的手,她卻一把甩開我。我就說:「你要是不原諒我,我就死給你看!」她忽然停下來,轉過身來看我:「好啊,那你就死給我看呀!」我就笑著說:「那我給你買把刀,你殺死我吧!」她說:「我才不殺你呢!」我說:「那我就撞車自殺吧!」說著,我前後看了看,也真是怪了,竟沒有一輛車駛過,才發現街上竟如此寂靜,我轉過頭來看著她:「你看,我想撞車都沒有機會!」她就撲哧一下笑了,我就再次大膽地去拉她的手,她這次沒有掙脫。就在我們手拉上手時,一輛計程車卻從我們身旁飛馳而過。

  我們倆仍默默前行,但這種沉默與那種沉默卻已是截然不同的情境。我想,她一會兒會去我的住處吧?誰知,她忽然轉過臉來說:「我該回家了,我告訴了我媽晚上在外邊吃飯,但太晚了她會擔心的!」雖感掃興,但我還是笑著說:「好啊,我送你回家!」說著,我很瀟灑地揮手打了輛計程車。對心愛的人,我不會急於求成的,我不但要她的身,還要她的心,這兩者該不會是魚和熊掌的關係了吧!放出長線,我會很有耐心的。一路通暢,竟都沒遇到紅燈,計程車是直接進了社區,開到趙婷家樓下的。趙婷打開車門下了車,我搖開車窗說:「等你上樓進了家門我再走!」趙婷笑了,說:「好啊!」就轉身進了樓道。

  我就那樣看著趙婷消失在樓道裡,我想像著她進了家門,母親迎出來的樣子,我想,什麼時候,我能以女婿的身份也光臨這個家,受到同樣的禮遇呢……我正美美著,耳邊響起了計程車司機很粗暴的聲音:「你還走不走啊?」我醒過神兒來:「當然走啊!」計程車就「哞哞「地調了頭。

  天氣在一日一日地降溫,我和趙婷的關係卻一日一日地在升溫。

  就在那晚之後的第三天,我和趙婷又約了去遊樂園玩,坐空翻龍,乘電動船,開小賽車,我們玩得很開心,玩累了,我們就坐在樹陰下的長椅上聊。我第一次聽趙婷這樣掏心置腹地給我講她的家事和她自己,原來,她15歲的時候,父親就因病去世了,此後她就一直與母親和外婆生活在一起,她說她很想念她的父親,說著說著就掉下淚來,我就安慰她,把她摟在懷裡,她就靠在我的肩膀上,她的傷心就又變成羞澀了。

  趙婷說她有過短暫的初戀經歷,那還是她在衛校學護士的時候,她和學校裡的一個男生有過感情碰撞,但倆人也就是看看電影,逛逛街什麼的,在一起三個多月就分了手,他連一個手指頭都沒碰過她。這話從一個22歲的清純女孩嘴裡說出來,還是可信的,尤其是從趙婷的嘴裡。畢業後,趙婷曾在一家大藥房做過營業員,在那兒她偷偷喜歡上了一個常去推銷藥品的醫藥代表,年紀與我相仿,後來倆人成了好朋友,常約了吃飯,趙婷也摸不清他是不是也喜歡她,反正他經常約趙婷出來,但見了面卻又總回避什麼,這使他們的關係簡單得就像兄妹。這個醫藥代表因業績好,現已做了區域經理,趙婷說他們現在還時常一起吃飯,她一直都對他有好感。

  「那你為什麼不主動跟他說你喜歡他呀?」我問。「這種事應該男人主動的,我憑什麼要主動呀?再說,他喜歡我萬一不是那種喜歡呢?」趙婷答。「他是不是有家庭了?」「我一直沒敢問,我怕他有,他也沒跟我提過,應該沒有吧,你不是也未婚呢嗎?」我能這樣地擺出豁達姿態來提問,當然是艱難地克服了心理障礙的。一個你心愛的女人,在你面前說她好感于另一個男人,無疑讓你極不舒服,但我覺得,她能這樣坦誠,就說明她已經把心交給你了,你又何必那麼小氣呢?我也很慶倖趙婷沒有主動向那個藥販子表白,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那天我們從遊樂園出來,在附近的公交網站等車,竟意外遭到了黃鸝和周彥軍,兩人拉著手,而我和趙婷也正拉著手,這使我們的碰面顯得很尷尬。我向他們介紹了趙婷:「這是我的女朋友,趙婷!」然後我又向趙婷介紹他們,三個人很友好地握了手,我和周彥軍還相視點頭笑了一下,真是一笑抿恩仇,我們之間的敵意,頃刻間就化為烏有了。黃鸝卻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看我。

  和趙婷在公車站分了手,我還沒到住處呢,就接到了徐冬的電話,說王風給他打電話了,今晚要安排聚一聚,問我去不去,我說不去了,玩了一天挺累的,徐冬就說他也不想去,沒意思,然後就掛了。這廝怎麼突然間清心寡欲起來,這倒讓我覺得很奇怪。我那日在火車上只是逗王風,原本就沒想讓他再安排的,我也一直沒把他能當上村主任看作是我們的功勞,那篇新聞稿起不了多大作用,他能當上,那是該著他有那個命。

  北京的怪病女孩那邊一直沒動靜,上網搜索也沒見其他報紙發的新消息,憋不住了我就給袁泉打了個電話,袁泉倒很有長性子,說:「還在觀察呢,你放心吧,有了進展我就給你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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