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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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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七點的時候,我房間裡的電話忽然響了,正發呆的我被嚇了一跳,我拿起來——是前臺服務小姐通知我去吃早餐。我下床進衛生間裡擰開了水龍頭,剛洗了把臉,我忽然又想起:還不如沖個澡呢!我又關上水龍頭,擰開了淋浴噴頭。 到了樓下餐廳,袁泉陪著怪病女孩母女倆正吃飯呢,看見我,老遠地就擺手,我走過去坐下來,一個女服務員就走近我,問我要什麼,大米粥、小米粥還是牛奶,我見桌子上已擺了五六碟的小菜還有鹹蛋,便來了胃口,說:「給我來碗小米粥吧!」女服務員轉身離開,袁泉便問我昨晚睡得怎麼樣,我說挺好的,她接著又客套,說:「昨晚的飯桌上看不見你,老總批評了我辦事不利呢!」我就又忙說抱歉話。 女服務員把小米粥端來了,我吃了一口,挺香的,我已經好久沒吃了,我一直以為它是孕婦專有的奢侈品,所以很少碰它。一邊吃一邊聊,袁泉就向我們說了今天的活動安排:他們已和北京某著名醫院約定好了,所以先去醫院給怪病女孩做檢查,如果該院專家當場診斷出了病因,那就聽從醫生的安排,是住院還是如何,如果當場還不能確診,需要另行確定時間邀眾多專家會診,那檢查完後就帶怪病女孩母女倆去天安門、長城等景點玩一玩。袁泉說完後就徵求怪病女孩的意見,女孩不好意思地直往母親懷裡躲,母親便說了話:「給孩子花錢看病我們就很過意不去了,還要帶我們逛景點,那得花多少錢哪?」袁泉沒回答女孩的母親,卻轉過臉來看我,我就笑了:「反正都是你們消費,你就看著辦吧!」袁泉也笑了。 我們坐上麵包車去醫院,卻沒見那一麵包車的記者,想是已在醫院等著呢。果然,到了醫院就見那輛麵包車在停車區裡停著,周圍站了一大堆的記者,我們下了車往門診大廳走出,他們便呼啦一下子跟了過來,就在他們的簇擁下,我們進了門診大廳。趁著袁泉及怪病女孩和母親進了專家診室的時辰,我到醫院大門口轉了一圈,掃了眼門口那個報刊亭,很多報紙都報導了怪病女孩進京就診的事,有的還上了頭版,沒上頭版的也都做了導讀。 樓上樓下折騰,怪病女孩做了多項檢查,包括儀器掃描和體液化驗,差不多中午時分,苦著臉的母親拉著怪病女孩,同袁泉一起從專家診室出來,記者們呼啦地迎了上去,我也走上前去。看著大家,袁泉搖了搖頭說:「專家懷疑她體內有瘤體,但還不確定,需要專家組進一步確診!」對這個結果,我倒沒感到意外,別以為省城的醫學專家不行,京城的醫學專家就牛X,哪兒那麼容易呀?袁泉說完又看著怪病女孩:「那下午我們就去逛景點,天安門和長城你只能選一個,明天再去另一個!」怪病女孩想了想,說:「我想去長城!」 我們在一家速食店草草吃了速食,就直奔八達嶺長城,只有三家媒體跟了去,另外的見一時也不會有結果,就打了退堂鼓。正值旅遊黃金周,閉著眼睛都知道,來八達嶺長城遊玩的中外遊客海了去了,袁泉派那個小個子司機排隊買票,整整買了一個半小時,秋老虎也咬人的,太陽就那麼曬著,本就提不起精神的怪病女孩,腳還沒粘長城磚呢,就完全打了蔫兒。爬長城爬到一半的時候,怪病女孩就說累了,想回去,袁泉便耐著性子順她說:「那就回去吧!」 我們轉身正想往下走呢,一個頭髮皆粘成了薯條狀年輕女記者忽然阻止:「等一等,給你們拍張合影好嗎?」女記者指揮怪病女孩和母親站好,又讓袁泉也站了過去,一個男記者便端起了相機,可還沒按快門兒,女記者有說「等一等!」然後就向我走過來:「你是記者方舟吧?你也配合一下好嗎?」「當然可以!」我笑著站到了袁泉身旁,心想:從記這許多年,淨讓別人露臉了,今天咱在北京露露臉,讓首都人民也相相面!女記者喊了聲:「OK!」男記者按下快門兒,我的笑容就凝固了。 回去的路上,女記者是跟我們坐了一個車的,我們正聊得熱乎,方東方就給我打來了電話,他這個電話純是一種炫耀,頭一句話就說:「方舟,我和趙婷今天玩得很高興,一起吃了飯,她還到我住處坐了一會兒呢……」方東方的話讓我大驚失色,我們結識這麼長時間,她還沒光臨過我的住處呢,兩人都獨處一室了,你想想……我大腦混亂,我也不記得我是怎麼應付方東方的,我只記得方東方最後說了句:「得,不浪費你長途話費了!」就掛了。我的臉色一定很難看,女記者問我發生什麼了,我勉強笑了笑,說:「沒什麼!」 回到賓館我打開電腦,今天發回的關於怪病女孩的消息,分量應該重一點,篇幅也就長一些,可我方寸已亂,還哪有心思寫稿子啊。但沒心思寫,也得寫,要不怎麼交差呀?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我終於把一篇跟蹤報導寫完了,但思維錯亂的結果,連我自己讀起來都覺得邏輯有問題。我也管不了這些了,就連同圖片一起發了回去。 袁泉剛給我打完電話,讓下樓吃飯,主任孫燕的電話就打過來了:「方舟,你今天怎麼搞的?稿子寫得那麼亂,這可不像你的風格呀!」我支吾地,就編了瞎話:「哈,北京太乾燥了,來北京的人又那麼多,空氣裡呼出的全是二氧化碳,我也不知道是有點脫水還是有點缺氧,反正很不舒服,心煩意亂的!」孫燕竟真信了:「是嗎?不至於吧?那行,稿子我給你改改吧,你多注意身體,多喝水,街上不是有氧吧嗎?有空閒就多去幾趟,等回來我給你簽字報銷!」 夜裡我還是做了噩夢,一個接著一個的連環噩夢,一會趙婷和方東方的,一會趙婷和歹徒的,但我竟然沒有駭醒,想是噩夢做習慣了吧。早晨七點的時候,通知吃早餐的電話把我吵醒了,兩隻眼睛很艱難地才睜開。我一夜沒醒,可也沒休息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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