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水妖(63)_海雅阿木

六十三

　　周圍一個人也沒有，只隱隱聽見海邊傳來的陣陣浪濤聲。不知怎的，他感到今天這裡陰氣沉沉的，沒有一絲人氣。剛要轉身離開，腳下似乎踩著某樣軟軟的東西。由於眼力不好，看不大清楚，他蹲下把東西拾起來，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支女人的鐲子，但只有半截。

　　"玉手鐲！"老頭睜大眼睛。

　　他感到事情不妙，慌慌張張地想離開這裡。就在這時，從不遠處的林子裡走來一名白衣女子，尼龍帽下的墨鏡遮掩了她的一雙幽幽的眼睛。

　　"姑娘"，老頭急忙向她揮手，"是不是你的玉鐲子？"

　　白衣女子一看見他揮手，立即避得老遠，像躲瘟疫一樣，繞過他匆匆地往林子裡快速走去。

　　"一點尊老愛幼的禮節都沒有！"老頭搖動著白髮蒼蒼的頭，又抬起手指著白衣女子的背影怒吼，"怎麼'水妖'就沒嚇嚇你這種冷血的人呢？"

　　但老頭的嘴立即張大在空中--那姑娘眨眼間已經隱失在一塊猙獰的巨石後面了。

　　老頭雖說經常光臨這裡，但他從來沒有越過樹林到懸崖上去過。十七年來這裡流傳的駭人聽聞的深海"水妖"傳說令他覺得這裡十分幽深，有一股陰氣。這是他今天第一次看到有人光臨這裡，並且還是個姑娘家，從斷鐲子的出現，似乎預示著這裡會有血光之禍。於是，他追隨那個陌生麗影而去，想勸她回頭。

　　周圍是一片怪石磷峋的巨石，往前是不算濃密的樹林，還能隱隱約約聽見崖那面海水的呼嘯聲，那個戴面紗的美麗的倩影霎時就消失在那片林子裡。

　　她到底在那裡幹什麼呢？

　　林子其實並不算深，老頭用了不到二百步就穿過了，迎面而來的就是一個緩坡，往上走幾十米後是極為陡峭的懸崖。怒潮聲越來越清晰，已經可以聽見海浪猛烈地拍打著岩石的聲音。

　　這是一處隱藏的海岸。老頭對這個地方似乎沒有特別深刻的印象，但是他已經記不起是什麼時候曾來過這裡觀看夕陽美景，也許很遙遠……

　　他上了半崖處一空地，離崖巔只有不到五十來米的距離。他停下來歇息，獨自一人站著，越發注意到下面盡是怒濤衝擊懸崖的巨響。

　　他朝不到五十米遠的崖巔一望，一個人就站在崖巔邊緣的最高處，一縷夕陽從她的頭頂直瀉下來，正好射在他蒼老的臉上。

　　就是那個姑娘！

　　無限風光在險峰，那個姑娘就站在那裡，成就了一幅絕妙的風景！

　　"姑娘--"老頭扯著沙啞的嗓子用力喊了一聲，蒼老的臉因為用力過大而抽了一下，縱起幾條明顯的皺紋。

　　姑娘並沒有回應，她眼睛裡的光芒像劍一樣穿過面紗射向老頭，帶著一種詭異的色彩。可惜老頭不能感覺到，他用盡全身之力，突然朝她奔赴上去。

　　他終於沖到了懸崖的最高處。

　　剛才那個姑娘卻像蒸發掉似的突然消失不見了，只有一所寓屋孤零零的立在那兒，沒有發現半個人影。老人就是老人，不會擅入他人之地。他只是站在不遠處向寓所張望了幾眼。由於眼睛花，沒看清寓所門匾上刻的字，最後他繞著來到了寓所的背後。

　　不可思議--

　　寓所背後居然是絕壁，海面與這個崖頂的距離至少有百十來米，這裡除了那棟寓所，幾乎就沒有可藏身之處。難道，他一直追趕的姑娘進了寓所裡？還是被一個隱形人拋入了大海？

　　老頭看著絕壁下怒吼的海浪，突然眼睛一花，差點就墜入絕壁下的深海。

　　他頓時臉色大變，像突然陷入了恐慌之中的老綿羊，也不進寓所看個踏實，立即離開了這個詭異的地方。

　　一輛巴士即將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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